孟如淮低了低眉,轻轻抿了一下红唇。
门外,公孙溪蓉抹了抹眼泪,看向双眼通红的顾祁君。两人默契地往一边走去。
“如淮要跟简连回家,你打算怎么办?”公孙溪蓉红着眼问。
他望着阳台外的风景,目光没有焦距,良久,才动了动薄唇:“不知道。”
“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该怎么般的事。”她叹息,“可如淮喜欢的明明是你,为什么要跟简连回家呢?”
到底是初秋,正午的太阳不灼人。
“顾总,夫人说要见你。”
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当他进来的时候,她的头扭过来,目光虽黯然,但嘴角的笑容真切。
“你来了?”
或许是打算终身离别,她尽温柔得出奇。
她站起身,他加快步子牵住她的手。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她这话刚说话,他就抱着她。
“先别说。”他抱着她,就像是害怕她马上离开。
声音低沉,但她听得出来,像个害怕母亲离开的孩子,极度没有安全感。
她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就任由他这么抱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松开她。
“苏苏现在已经越来越不需要我了……”
“没有孩子会不需要母亲。”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而她的手也被紧握了一下。
感受到他在生气,她就低下眉头沉默了一会。
“我想了很久,祁君,我——”
手又被猛地握紧。
“你是不是连苏苏也不要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话颤得如此厉害。
她心尖发疼,鼻子一酸,泪如泉涌。好一会儿,她稳了稳情绪,说道:“怎么会?”
“那你说这些做什么?”
怒意不减。
“我——”她语塞。
房间里,寂静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是我害了他。”
她虽然看不见,却听到赫简连走路的时候是拄着拐杖的。他躲在这里那么久,怕是因为他的腿吧。
可如淮喜欢的明明是你,为什么要跟简连回家呢?——
“我会找人治好他的腿。”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怪她。
“如果能治的话,他就不会躲在这里这么久了。”就像她的眼睛,或许这辈子都看不见了。
又是一阵沉默。
孟如淮是不喜欢这种沉默,因为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良久,他说:“他不愿意而已。”
“那我呢?”
“你跟他不一样。他只是不愿意恢复。”
“为什么?会走路不好吗?”
良久,他回应:“我不知道。”
“祁君。”
她唤了他一声。
“嗯。”他表示他在听。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不能。”
她皱眉,叹息:“那就算了吧,等我眼睛好了,偷偷的看望苏苏总算可以吧?”
他抓着她的手不断用力,那一字一句是牙缝里吐出来:“我不允许。”
明明喜欢他,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过日子?她如今失明,要是别人欺负她怎么办?赫简连的腿那样,怎么照顾她?
好不容易,她才回到他身边,她就不能让他骗她一辈子吗?
“我的命是他救的,苏苏的命也是他救。”
“我会想办法报答。他要什么都可以,除了你。”
正如楚柔嘉所说,他不会允许的。
“这对他不公平。”
他为了她腿都断了,难道她能自私地独自幸福吗?她要怎么怀着对赫简连的愧疚度过余生?
“那我呢?”他质问,“对我公平吗?”
她愣住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又怎么还会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
纵使有许多她无法理解的事情,她却也知道顾祁君是有多在乎她。
“孟如淮,你别想着把我和苏苏丢在顾家。”
这话落下,她的双肩就被箍住。紧接着就被堵住了双唇。
真是一点都没改变,只要他想得到的,就不顾及她的感受,霸道得很。
这僵住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抱着他,回应得是那么诚实。
直至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他才不情愿松开。语气稍稍缓和,说道:“何必为难自己?”
她脸蛋发烫,心绪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又在她脖子上留恋,直至她推开他。
这吻得这般用力,要是留下印记会被看到的。
她看不见,眼前的人望着她脖子上的红印子却是勾了勾嘴角。
“你现在这里等我。”他在她耳边说道,是那么温柔。
孟如淮刚想喊住他,他就不知道对谁说了声:“你先帮我照看一下。”
接着就是关门声。
“顾祁君?”
她哪里还喊得住?
“表哥出去了。”
“溪蓉?”
对方牵住她伸出来的手:“嗯,是我。”
“你能不能带我过去?”
“那可不行。”公孙溪蓉带着调皮的笑道,“你要是跟简连回家了,那我可就真的没机会啦。”
孟如淮:“……”
这公孙溪蓉和顾祁君对待感情真的很执着!想要的人,也不顾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就一股脑儿扎进去。
“你和表哥一起,我和简连一对,这不是很完美吗?”她叹气,“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喜欢表哥,为什么还要跟简连回去?”
孟如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当她不成熟不懂事。
公孙溪蓉却絮絮叨叨说道:“搞不懂你,对大家都很好,为什么就对表哥这么不公平?”
“不公平?”她对顾祁君不公平?
“我就知道你会不承认的!你口口声声说这对简连不公平,那对表哥就公平了吗?他也是一时冲动才跟你离婚,又为了气你而跟池紫居结婚,哪里知道你一点也在乎,最终苦头都是他自己吞。娶回池紫居后,又担心她对不利,还找了白伊伊掩护你。我想,表哥亏就亏在不如简连会说动听的话……”
孟如淮听得一愣一愣,先是震惊,然后又觉得不相信,最后苦笑:“打住,溪蓉,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他做这些事,又怎么会因为我?”
“怎么不是?”公孙溪蓉着急道,“如果表哥真的喜欢池紫居那女人,会一直跟她分房睡?就连结婚当天洞房花烛夜他都没跟她同房。那么不喜欢却又娶,你说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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