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叹了口气。
看了看指上的红印,又看了看萧平。
萧平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看去门外。
落百川逃也似的出了院落,俯下身胸口剧烈起伏着,捏紧了手中的名单。
回看了一眼院门,天知道看着沈珏神采奕奕,自己恨不得废了自己的一身医术。
不然也不会因此违反了门规,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回走去。
在回自己院落的路上,传来了劈柴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却极有规律。
落百川折好手中的名单,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拐去。
顺着劈柴的声音到了一处很小的院落,几乎处在整个七青门角落的位置,如果不是刻意找,平常根本不会路过。
落百川左右环顾地跨进了院子。
一跨进院子就看见了那个还未发觉到他的劈柴少年,记忆一下子重叠。
爹爹握着自己手一下一下地劈着柴“这劈柴啊,最重要的就是角度和力道,用的不是蛮力,是巧劲儿。上阵杀敌也是一样,不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是愚将。”
爹爹又拿起一根柴“得找准敌人的弱点,一击即中。”
说着,就一挥斧头,将柴劈成了两半。
一阵咳嗽声将记忆打破。
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那个劈柴少年,少年抬头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落百川。
他却面色不改,丝毫没有意外之色。
丢下斧头揭开一旁的药炉,顺着壶嘴,将里面的药倒在一个碗里,又将药放在盘上,匆匆进了里间。
落百川竟也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
里间光线很弱,在春日里竟还氤氲着一层雾气。
案几后坐着一个女子,因为隔了一层雾气,看不大清容貌。。
不过听着她剧烈的咳嗽声,应是面色不佳。
女子看着端进来的汤药,放下手里的书本,声音有些沙哑。
“兄长,不是都说了我不吃药了嘛?”
听声音应是病了许久了,女子虽是这样说着,可依旧端起了药碗,一饮而尽,用巾帕擦了擦嘴角。
从头到尾,少年没说半句话。
端起空了的药碗,出门的时候又看见了落百川,仍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落百川走到女子身边“姑娘能让我把把脉么?”
柳如烟戒备地看着她“姑娘是……”
落百川找了个凳子坐下,拉过柳如烟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说“落百川。”
柳如烟拧眉想了一会儿又掩唇咳了两声“你就是父……掌门新收的义女?”
落百川“嗯”了一声,屋子里便陷入了沉默,只有时不时发出的咳嗽声。
落百川收了手“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奇迹,不过……”
看了一眼紧张地看着她的柳如烟“也不是没得治,只要有银子,保证药到病除。”
“不用。”
回答落百川的是去而复返的少年,几步走到落百川面前“小妹的病,不劳姑娘大驾,请吧,以免小妹过了病气给姑娘。”
落百川看了一眼兄妹俩,想着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摆设,确实也不像多有钱的“没钱啊?没关系,我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大夫,诊费和药钱先欠着,不碍事。可以让我看看这位姑娘的药罐吗?”
柳牧之只是静静地看着落百川,没再搭话。
落百川抬脚就要往外走,路过柳牧之的时候,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了,不用。”
落百川轻笑一声,好心当作驴肝肺,也没回头“好,那你就等着你妹咳死吧。”
不再管身后两人,径直出了房门,就在快跨出院子的时候,被人唤住了“姑娘真能医治好小妹?”
落百川回头,脸上摆出的笑不达眼底“我的医术,虽不及华佗扁鹊,可治好这痨疾,还是不在话下的。”
柳牧之犹豫了一会儿“那……落姑娘这边请。”
转身带着落百川进了后院。
扑面而来的就是一大股药材的味道。
落百川忍不住掩了掩鼻子,柳牧之回头就见落百川眉头拧在一起,捂着鼻头的样子,声音中带了些鄙夷“都说云掌门最小的爱徒是在药材里打滚长大的,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说自己就算了,竟还连带上了自己师父“喂!谁说我是从药材堆里长大的,你这里起码有三四成的药渣都发霉了,我没吐都算好了,你也真是实诚,把你妹从小到大的药渣都堆在这儿了吧,我只要看近期的就行了。”
说着,似乎真的要吐出来一般,捂着鼻子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没一会儿,柳牧之端着一个竹筐出来了,直接掷在落百川面前,朝落百川一抱拳“在下柳牧之。”
直起身,呛声道“不叫喂。”
落百川拨拉着药渣“我管你叫什么,有纸墨吗?”
看着落百川头也没抬,不知何时升起的怒气竟不知该如何发,声音低沉“等着!”
柳牧之回来的时候见落百川仍旧在认真的研究着药渣,火顿时消了大半,轻手轻脚将纸墨放在药筐边。
落百川注意到旁边多出来的纸墨,仍旧没抬头,只是淡淡地道了声谢。
拍干净手上的药渣,提笔在纸上写着药方。
柳牧之在一旁看着,落百川的药方不同于其他大夫开的药方,写的字只有自己知道写的是什么。
落百川的字很干净很小巧,一眼看过去就清晰明了,是簪花小楷。
落百川写罢将纸折好,放进了袖中“这几日我要帮着师父忙武林大会的事,等忙过了,我再下山去帮柳姑娘买药。告辞。”
看着落百川离开的背影,想着刚刚在房中小妹对自己说的话“哥,快去把落姑娘找回来,我这病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总是不能再坏了,她虽是父亲的义女,想来也只是门派之间的联盟,与她个人无关,去啊。”
柳牧之叹了口气,将药渣重新收好。
他们是整个七青门过得最不像少爷小姐的两人。
只因他们俩的母亲只是一位舞姬,连七青门的侧门都没入过。
自从山下接上来,就一直住在这儿,十多年了。
不知是柳洪万的授意,还是本来位置就偏僻,没有一个人踏足。
落百川,她是第一个。
落百川一边往回走一边想,柳牧之,柳牧之,柳……莫非是义父的……
但想着那院子偏僻不说,连一个小厮丫头都没有。
回到院子都没想清,索性也就不想了,毕竟是柳家人的私事,与自己一个义女何干。
落绮怀听见院门口的声音,从屋里出来“你下山买药了?”
看落绮怀的样子应该已经回屋好一会儿了,想来也不奇怪,毕竟自己在路上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可被落绮怀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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