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你怎么来了!” 浓眉蹙起,他在这时候来,有很多事便不方便了。
裴映风未回答他,只是一步步走到那女子面前,她昂首接受他的注视,往昔笑意盈盈的眼中如今却只见防备疏离。
身在咫尺,心,却是天涯。
像是被人狠狠掐住脖子,他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看她半晌艰难开口道:“我若解释,你肯听吗?”
“阿风!别跟她废话了!她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那就留她不得!”
“大哥!不要!” 眼看剑仞即落,救她已是不及,他焦急之中竟是以五指握剑,硬生生挡住他的杀势!
“阿风!”
鲜血染红剑锋,以身相挡的人是一脸执意相护的坚决,他不喊疼,裴映雷却是心中不忍,颓然收势,仰天长叹一声:“罢了!阿风,你既不要她死,大哥允你便是。”
“多谢大哥。”
“只是,留她性命可以,今日之事却万万不能留她记忆。”
他话一出,裴映风不禁愣住:“大哥!” 难道他要——
心中猜想之际,裴映雷已从怀中摸出一枚绿色药丸,递到他面前,裴映风半晌未伸手去接,面上神色只是怔忡。
“阿风,把这忘尘丸给她服下。”
忘尘丸!传说中裴家秘制能使人忘却一切的药丸?难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药丸存在?
大漠心中万分惊讶。
裴映风不接,裴映雷亦是不收,两人就那样僵持着。
“死,药,选一。” 裴映雷的固执,她见识过。裴映风想必比她更清楚,他终是接过药丸,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不舍,痛苦,迟疑,无可奈何,甚至还有,隐忍的爱。
从他黑眸中读出的讯息,让她在心中默默微笑起来,这样,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四目相对,他们靠得如此之近,就能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数月前那个月圆之夜,他们也曾靠得这般近,温柔的月光,蛊惑人心的吻,甜蜜的相依的激烈跳跃的两颗心。
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地记得,她呢?
温润的触感在脸上游移,她只能无力地盍上璀璨星眸,心暖得都快化成水了,该如何面对他首次用心的靠近?
“小漠,你愿意听我说么?”
心中纵有千万个声呐喊着愿意,优美的唇饶是紧闭,勾出一个固执拒绝的弧线。
“好,你不拒绝,我就当你愿意喽。” 他淡淡调笑的口气引来她恼怒的一瞪,他温温笑,笑容中有掩不住的苦涩。
“自从爹娘死后,爷爷就变了。他把爹娘的死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一心要研制出比销蚀散更厉害的□□。三年前的一天,他忽然高兴地告诉我,他已经研究出了威力更胜销蚀散十倍的药方,销蚀散本身就是阴毒无比,比它更强十倍的□□简直令人难以想象。我偷看到他的药方,竟是要以人肉为药引!这根本是天理不容啊。我跟大哥本想劝他罢手,可他早已鬼迷心窍了,根本听不进去!情急之下我们跟他打了起来,我一时失手,重伤了他…….接下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们对外慌称爷爷已过世,其实一直将他囚禁在此。”
“我真的是无心的。你信我吗?”
大漠慢慢抬起眸,对上裴映风眼中满溢的乞求。他身后,另一双眸一直冷冷紧盯着她。
她知道,他乞求的是什么,不是她的信任,而是一份承诺,她信他便不会揭穿这件事的承诺。这份承诺,可保他,亦可保她。
可惜,这份承诺,她不想给。
“本大人做事从来不喜欢听信无根据的人言。我相信的只有证据。”
多么正义凛然的一句话啊,一下子煞白了裴映风的脸,一下子把自己推到了——他的对立面。
“哼,既然如此,阿风!还不快给她喂药!”
“大哥,我…….” 该怎么做呢?!她向来聪明,为何在这紧要关头竟听不懂他的暗示!
“你还在婆妈什么!你忘记爹和大娘是怎么死的吗!他们是为了守卫浩烟门而死!你忘记你答应过爷爷什么吗!你答应他要重振浩烟门!眼看武林大会在即,天水庄主身亡,擎天堡退出参选,武林三大家只剩我浩烟门,盟主的位置唾手可得!你要在这个时候为了儿女私情置浩烟门不顾,置你的责任不顾,让自己身败名裂,让浩烟门沦为武林中人的笑柄吗!”
他的话深深刺激了裴映风,拿药丸的手扬起,对上她冰样凝眸,却又僵在半空中。
真的要下手吗?失了记忆,她可会失了古怪灵动,嬉笑怒骂的性子?她可还是她,那个总是逗他闹他却偏生让他放不下的女子?那么些个生死与共,温润岁月是否就此随风逝去再不存在?
到底该如何是好…….
“小心裴映云母子。” 她忽然道。
嘎?他为她突如其来的话一怔。
“裴映雷并未名正言顺地入裴家。你若出事,裴家顺位的继承人便是裴映云。”
见他犹是一脸懵懂,她索性挑明了说,”有人夜夜潜入我房中,存心引我来花园。那人,便是裴映云。” 她昨夜在屋中点燃的记忆香,今早果然在裴映云身中闻到。连续想来,一切其实并不难懂,裴映云母子不知是怎么的发现了这个秘密,便想借武林大会之际除去裴映风。先是一个故意中毒确保六扇门会派人前来浩烟门,再由另一个三番两次将六扇门的人引去花园,希望借六扇门人的手揭露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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