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把郁卒的原因归结为——自尊强烈受挫。可不咋的,那小安子明明处处都比不上他,凭啥在若惜这号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物眼里,这男的竟然比他好?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这人见人爱的京师第一公子哥儿的脸该往哪儿摆!
他这厢郁闷得厉害,也因此一从瘟疫村出来,又继续地野了几天几夜不着家门。
若惜也无暇顾他,自在家中休息了两日,便又日日往药堂看诊去了。
“裴兄,可是这些酒菜不合胃口?” 瞧对面的人一直神色不豫,同桌的李自同适时显示出关切之情。
裴彦书眼眸未动,不置可否。
他今日一袭淡雅水蓝色长袍,不似以往恣意张扬。面色亦是于静默中略带几份无谓忧郁,反是显出一种不同于常的气质来。因此自他坐下后,方圆视线之内所有酒楼即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爆满。
这要是往常,他早就开始微笑向众人颔首示意了。
可是今日,实在没什么心情。
裴彦书叹了口气,勉强咽下口中饭菜,——索然无味。
“裴兄,如果有何烦心之事,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参谋参谋。” 他的不快表现得太明显,桌上只要是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
“就……唉,其实也没什么事,可心里就堵得慌。”
桌上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忙纷纷放下筷子附和:
“裴兄,我跟你一样很有感触啊!”
“就是!明明也没什么,但是心情很低落!”
“不错不错,心里好像忽然有股淡淡的哀伤,就这样慢慢弥漫开去……”
席间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众人个个无精打采唉声叹气,更有甚者,为了配合悲痛的气氛,竟罔顾自己高大粗犷的体形做出个西子捧心的姿态来。看得裴彦书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别个个都跟死了爹娘似的!看得我更烦!——你们还是说些趣事来听听吧。”
众人听他此言,皆暗地里长松了口气。他们这群纨绔子弟镇日只知道吃喝玩乐,享乐都来不及,那儿还有什么伤春悲秋的心情?只他丞相公子心情不好,他们也总得陪着啊。
李自同忽而喜笑颜开道:“裴兄!我倒真想起一件趣事,你一定喜欢!你们还记得不?再过十日便是一年一度的赏花节了!”
裴彦书失望道:“我当然知道。这也算趣事?”
在□□,将每年的三月初三定为赏花节。届时,春暖花开百花齐放,所有子民均可暂停劳作一天,举家一齐出外游玩赏花。
“裴兄,你有所不知,赏花节一般都会有赏花会,以往都由城中各家富商出资组织。”
“那又如何?” 他照旧兴味缺缺。虽然赏花会素来是年轻男女互相结识最重要的机会,但是——他可从来没参加过一届,也没有以后参加的打算。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脏乱又没有秩序,他才不会去。
“裴兄,我前几日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今年三皇子府也会举行赏花会,是由三皇妃亲自主持。届时除了达官子弟,还会邀请京师各家名媛参加!”
裴彦书猛的坐直,“真的?”
“绝对可靠!裴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平日里那些小姐们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长得是圆是方都不知道。如今可好,都能瞧得见庐山真面目了。到时候若有你看上的,央人上门求了亲就是,不好过到了洞房才见了第一面千百倍?”
“那是自然了。” 除此之外,这可也是他充分展现魅力风采,捕获各家小姐芳心的大好时机呐!
况且……他一脸憧憬道:“那林家小姐也会去的吧?”
李自同立刻贼笑起来:“那还用说!林家小姐既是户部尚书的千金,又是赫赫有名的京城第一美人,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说是赫赫有名的第一美人,其实,他们之中并无一人亲眼见过她面貌。但只那一纸在京师才子中广为流传的画像上,面纱之外那一双顾盼生魅的美眸,便足够让人意乱情迷心神往之了。每年由此慕名前去求亲之人,多得可以从城南排到城北了。不过林尚书皆以女儿年岁尚幼为由婉拒,所以这位林大小姐迄今还待字闺中,稳坐京师各家公子哥儿的梦中情人之首位。
如今,听得可以一睹这位林美人的仙人之貌,席间各位皆是欢呼雀跃不已,个个只憧憬着十日后的赏花会之行,心中开始盘算着该穿什么衣服才好。
“这件如何?”
颀长身形,孑然而立。白色襦衫越显肤色白皙,眉眼清秀。
面前端坐一排四个“评判官”,神色各异。只听李管家拍着手道:“好看好看!”
裴彦书皱眉:“喂!上一件你也说好看!上上一件你也说好看!说了等于没说!”
李管家立即谄媚道:“本来就是,公子穿什么都好看嘛。”
裴彦书脸色稍霁,转向一旁道:“你们说呢?”
老二裴彦东隐忍了个呵欠,明显很敷衍:“就这件吧。白色清爽。” 真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大清早地换那么多衣服干吗?有得穿不就得了。
一旁的小妹裴彦宁不同意,嚷嚷道:“才不是呢。白色太普通了,还是绯色好,显身份!”
裴彦东点头,继续敷衍:“不错,那就绯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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