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晦暗不明,慢慢沉静下来。裴彦书知她不气了,欢喜道:“若惜,我们去醉仙楼海吃一顿?那里新近换了一位大厨,听说原先是宫中御膳房的,厨艺可了不得了!”提到吃,那可是他的长项。今天让小安子显摆了一下午,也该轮到他露露脸了!
若惜扬了扬手中的纸张,那是她刚才在保生堂与赵明安做的记录。
俊颜立刻一垮:“你要回去整理啊……”
“恩,我今晚留宿医馆,就不回府了。”要把这三年的记录翻查整理,时间紧迫,怕是不得不熬通宵了。
“那……我陪你!”他想了想,很快又高兴起来,迫不及待拉她,“走吧!”
嘿,不回府,夜里的医馆……就他和若惜,独处,嘿嘿。
医馆。
裴彦书眼大如铜铃,震惊地瞪着面前的一堆人,“他们今晚……都留下?”
若惜理所当然道:“是啊。除了明日坐诊的苏大夫。”各人的出诊记录自然由自己整理为好,以免出错。
他闻言,欲哭无泪。他的独处,他的二人时光……飞了!
若惜把门厅的桌子草草收拾一下,对他道:“你就坐这边吧。”
他吸了吸鼻子,勉强接受多人行的现状,开始争取最大福利:“那你坐对面吧?”虽然有一堆闲杂人等甲乙丙丁,好歹可以近距离接触下。
若惜诧异道:“我不在这边。”抬手一指后院:“我们其他人都在后厅整理记录。你在这边看门,若有病人来的话,就去后面叫我们。”
裴彦书:………
熬夜,是保养皮肤的大忌。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熬夜。
再加上昨夜忧心过虑睡眠不足,是以他独自在前厅杵了一会儿,很快就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三更时分,若惜不放心来前厅看看,便见到裴彦书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她摇头,转身回后院。很快抱着一条毛毯出来。
凑近了看,他连坐着的睡相都不好。手臂伸长,横扒着整个桌子,头枕在右臂上,侧歪着。整个人四仰八叉的。
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情,睡梦中嘴角还噙着笑意。朝向她的一侧面颊淡淡现出一个小梨涡。
若惜把毯子给他盖好,直起身子的一瞬,余光瞥到他压在臂下的纸张一角。
她微一怔,下意识看去。
竟是一幅画。画上,一名女子侧身而坐,偏头静思执笔而书。
眉眼如山黛,姣姣面容,脉脉含笑。
那熟悉的眉目,卫若惜在镜中见过千百次,自然不会认不出。只是,她是笑着的吗?今日在保生堂,她那时竟是笑着的吗?
她恍然,不觉便伸手摸上那画中女子含笑的眼。
身旁的人忽然动了动,吓了她一跳。也不知突然间这种仿佛做贼的心情是为何。
裴彦书却没醒,无意识挠了挠酒窝,翻了个身继续睡。
正好松开了原先压着的那画。
那画,画中人,清清楚楚映入她眼中。看似专注入神,静默肃敛。眼角眉梢的淡漠中,那不经意偏目睥去的些许春情在朦胧暧昧的月色中却是如此清晰和……触目惊心。
卫若惜的脑子“嗡”一声炸开。在有意识之前,她已经伸手抓住那画火速揣入怀中,逃命一样离开前厅。
第二日。裴彦书一早醒来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他的画。活见鬼了!昨天他睡着前还压在手臂下的!睡了一觉醒来就消失不见了!
周大夫捧着木桌进来,看他的样子便问道:“找什么呢?”
“画!我昨天画的画!”
“你放在何处的?”
“桌上!”
他了然道:“怕是夜里让风刮走了吧。”
裴彦书郁闷:“夜里有风吗?”他连门都没开过,哪儿来的风。“对了,谁给我盖的毯子?”是不是有人进来拿走了?
周大夫在内室拾掇锅碗瓢盆,边回答他道:“不晓得。一会儿他们出来吃早饭,你问问就知道了。”
正说着,并卫若惜在内的一干人等就走了进来。
周大夫笑道:“你们昨夜谁给裴公子盖的毯子?”
他话音一落,众人便齐刷刷看向卫若惜,面上都不由带着几分笑意。
裴彦书忙叫道:“若惜,你看到我的画没?”
若惜面色一僵,有一会儿没说话,然后很不自然道:“我扔了。”
裴彦书跳起来:“你扔了?!你干吗扔我的画!”
若惜面上没什么表情,伸手从周大夫手中接过饭碗,顾左右而言他:“先吃饭了。今日辛苦大家了,还要去各家把没有手印和笔迹的记录补全。”
众大夫很快围成一桌坐下,周大夫盛饭过来,裴彦书坐在卫若惜身边,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你为何扔我的画?”
若惜扒了几口饭,被他问得烦,余光瞥到众人,都在做端饭碗状,耳朵却高高竖着。
她心头暗恼,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你画得太难看了。”
什么!他腾的站起,怒气冲天地嚷嚷道:“你说我画得难看?!”这是□□裸的侮辱!谁不知道他京师第一翩翩公子裴彦书,除了样貌出众,琴棋书画也是样样惊绝,她竟然说他画得难看?!
卫若惜没料到他这么大发应,心中叫苦不迭。
众大夫楞了楞,交换了个了然的目光,纷纷埋头专心吃饭。原来是画画像闹上意见了,这种专属小俩口的情趣,其他人还是少沾边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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