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扛着木板，一边走一边说：“沈哥在公司忙，转型期也没有什么行程之类的，横竖我闲着，怕你搞不定，就先过来看看。”
唐霜笑着说：“这点事我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沈哥喜不喜欢这里的风格。”
齐风说：“沈哥一般都没什么要求，之前住的地方都和样板房似的，反正黑白灰简约风就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太多家具，倒是客厅那个大落地窗，我看着还行，视野开阔，还能看到国贸呢，夜景应该不错，要不是之前出过事，这里还不定这么清静呢。”
唐霜小声说：“哎，齐哥，你说……这里不会真的闹鬼吧？”
齐风空着的另一只手朝小姑娘头顶轻轻敲了一下：“瞎说什么，就施工时候不小心掉下来个人，而且里面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呢。这块地当初拿下来的时候差点儿成地王，盖的这楼盘又正好在城中心，旁边后头修的地铁线和快速路让这里一涨再涨，偏偏后期收尾时候出了人命，又是见报又是上热搜的导致这里开盘时候才这么惨淡，要说里头没有运作你信啊？”
唐霜张大了嘴：“……哇，那就赔上了那条人命不管了？就为了竞争？”
齐风嘁笑了一声：“听说赔了几百万，那家人高兴还来不及——普通做建筑工人的，几辈子才挣得到这些钱呢？至于人命，这世道啊，人命如草芥啊妹妹。”
唐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没说话了。
齐风看了她一眼，笑了：“是不是觉得忿忿不平，心口堵得慌？”
唐霜“唔”了一声，叹了口气：“齐哥，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那要是我家里人我肯定不会同意干这种事的，你说哪怕再穷再苦，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不挺好的吗？干嘛去想那种钱啊。你也别说我天真什么的，我农村来的，虽然不算特别穷吧但是我一直都觉得没什么，穷有穷的活法，谁也不欠谁的，挣自己能挣的钱，过自己能过的日子，又饿不死，一家人在一块儿不挺好的吗？我这样的，当时还很多人说我考不上大学，找不到工作呢，不也在咱公司待了两年了？活着才是最大本钱啊。”
齐风深深看了她一眼，说：“小唐，你知道当时那么多人来应聘，为什么我们招了你吗？”
“可能……我力气大？”当时最后一轮面试时候有人不小心撞到墙边的大瓷瓶，她正好在边上，就直接冲过去了，砸碎了伤到人可就是大范围的伤害值。百来斤的东西她自己倒是接得轻松，旁边的人都看得惊心动魄，生怕这个姑娘给压死。她觉得可能组织就是需要这样一个力气大能连轴转的人，所以才选了她，毕竟一起的还有不少很优秀的人。
“你小手托大瓶的时候沈哥和我在开会，没能亲眼目睹，等出来时候别的姑娘都吓红了眼，就你跟没事儿人一样，麻利地清散人群，还有空逗笑别人让大家放松，你后面手都骨折了吧？还逞强呢？”
唐霜不好意思地笑笑：“哎，那不是当时旁边人太多，没顾上自己嘛，后面医药费还是公司帮我付的，进公司时候，人事的小姐姐——就放破瓶子的那地儿是人事部，他们还给我颁了面当代女侠的锦旗，现在还挂我家呢，我妈见一次骂我一次，嘿嘿。”
齐风跟着笑了，说:“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等忙完这阵儿就年底了，到时候给你包个大红包。”
“哎……这么突然啊？行嘞，谢谢齐哥，谢谢沈哥。”
马上到垃圾站了，齐风感觉手都有点酸了，强撑着单手扶着木板，声音微喘：“沈哥过几天就得搬，这儿离公司很近，我看他忙得都要成天睡在公司了。还好是简装房，也没甲醛什么的，要不是远山那套别墅太远，年末房子难找，也不至于跑这儿来，等开春暖和点就找个好点的别墅——哎这么沉，你一个人刚刚怎么挪下来的？”
唐霜把手里的垃圾袋丢进垃圾站，再接过他肩上的木板，利索地放好，说：“本来之前有工人在，这不天快黑了，我就让他们先吃饭了，反正就一点东西，拖进电梯里再下来就好啦，刚刚你打电话的时候正好电梯到了一楼，还挡着了一个帅哥呢，他人挺好的，没怪我占着电梯，还帮我把东西挪出来。哦，他也住这栋，正好在沈哥楼下，十七层，指不定还会碰上呢，不知道他追不追星啊，到时候认出了沈哥不知道会不会曝光……”
齐风揉了揉肩膀，说：“你想的还挺远啊，不过沈哥一向小心，而且就他那个作息，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的，碰不上什么人。”
“那……”
“也碰不上鬼。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齐风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及时打断了她。
“……哦。”
冯柯回到家，死橘猫冯招财正趴在沙发上，看见有人进来，连忙谄媚地围上来，扒拉着冯柯的大腿不松开。
冯柯把鞋子换好，一手捞起它，感觉又沉了一些，恨铁不成钢道：“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吃吃，除了长肉你还能干啥？改天就吃猫肉火锅。”
冯招财不为所动。
“死猫不怕开水烫，说的就是你了。”冯柯拿出猫粮，倒在它的盆子里，又换了猫砂，这才开始洗手，准备做自己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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