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微亮,苏蓁蓁蜷缩在床上,额头满是浓密的汗珠,脸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拧结在一起,一脸痛苦的神情。
苏氏一进屋瞧见这情形,大惊失色:“蓁蓁!”
她去推苏蓁蓁的手,一触碰到,就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烫?
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入手是一片焦灼的滚烫,竟是发烧了!
一定是因为昨天手臂上的伤!
“都怪娘不好,竟把你的伤给忘记了……”
苏氏暗恼自己大意,自责极了,这么热的天,她竟然没想到这茬,都怪那个林大槐,昨晚把她扰得心神糟乱。
赶忙跑去端来一盆凉水,沾湿毛巾擦掉苏蓁蓁额头的汗珠,然后换洗一次后搭在她的额头上,心疼地说:“蓁蓁,娘这就去叫郎中,你等着,娘很快就回来,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苏氏心乱如麻,这话更像是安慰自己,虽然伤势不重,可若是因为感染又医治不及时,极有可能要了命。
不能再耽搁了!
苏氏快步出了门,往村里的老郎中家发足狂奔而去。
林大槐也是一夜没睡好,他昨晚一番纠缠后,算是彻底看清楚了苏氏的决心,心里怨恨的同时,又十分焦虑发愁,明天又到了郭氏约下的三天之期,可是二十两银子还没个着落,到时免不了又被郭氏辱骂。
上次被郭氏骂得狗血淋头,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思来想去,这笔银子只能落到苏氏头上。
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得从她手里拿到二十两银子。
于是天刚微亮,他便起床了,洗漱完就来找苏氏。
快到苏氏家门前,便见苏氏慌慌张张地往村里一跑,一看便知是有事,他忙小跑着迎上来,关切地问:“阿芫,你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苏氏已然六神无主,见到林大槐上前问,便实话实说了:“蓁蓁昨天受了点伤,结果夜里发起高烧了,我去村里找郎中来给瞧瞧。”
这么好的巴结机会,林大槐怎会放过,便立即装作很担忧地对苏氏说:“请郎中的事,就交给我吧,蓁蓁一个人卧病在家,床前也没人递个茶水,你快回家守着她去,我很快就把郎中请来。”
秀枝和秀花都还没来上工,把生病的女儿一个人扔在家确实不妥当,此时听见林大槐愿意帮忙,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急声催促道:“行,那你快点去,快点去,蓁蓁烧得厉害,不能再拖了!”
“放心吧,我这就去,一定会把郎中请过去,你快回家去,我走了。”林大槐摆手示意她回家,然后转身便跑了。
“那你跑快点,我回了!”苏氏对着林大槐的背影大喊着交待,然后便转身往家跑。
林大槐跑出几步,见苏氏已经跑走了,便放慢脚步,眼中迸射出怨毒光芒,冷笑道:“那个贱丫头死了活该!她要是不死,哪有老子的好日子过?请郎中?做梦去吧!”
苏氏跑回家,进屋坐到床前,不时地给苏蓁蓁换毛巾,看着女儿痛苦的神情,心都碎了,只巴望着郎中快点到来,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林大槐的身影。
苏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跑到门口张望,倒是等来了秀枝。
“干娘,你是在等我吗?”秀枝一见苏氏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人,便跑上前笑问。
苏氏一见秀枝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秀枝,蓁蓁发烧了,可能因为昨晚手臂上的伤,我在这等郎中呢,唉,这么半天了,人怎么还不来?”
秀枝看看身后空无一人,奇怪地问道:“你找人去请郎中了吗?”
苏氏便把遇见林大槐的事说了,“他让我回来照顾蓁蓁,他去帮我请,结果这么半天了也没见人影。”
“郎中就在本村,按理说早该到了。”秀枝突然想到什么,忙对苏氏说,“干娘,你在家等着,我去瞧瞧。”
苏氏叮嘱道:“那你快去快回。”
秀枝一阵风似的跑了。
苏枝一口气跑到老郎中的家门前,刚靠近,便见林大槐陪着老郎中一道出来了,林大槐一脸焦虑地对老郎中说:“孟七叔,您快点,再晚那丫头可就没命了。”
老郎中孟七叔责怪道:“昨晚受伤怎么没过来找我,这会儿知道急了?”
“这事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这不,就赶紧过来找您了。”林大槐一抬头见到秀枝,忙打招呼,“哎呀,是秀枝啊,你怎么来了?”
秀枝一见面便不满地抱怨:“大槐叔,你怎么叫个郎中这么半天?干娘在家等得急死了!”
“哪有半天?你就听她瞎说。”林大槐的脸色顿时很不自然,忙摆摆手岔开话题,“别说这个了,快点回去吧,不是说等急了嘛?还磨叽啥?耽误了蓁蓁小命可就没了。”
秀枝心里起疑,但时间宝贵,并没有再说什么,跟着老郎中和林大槐一道往苏家快步而去。
苏氏等在门口,一见老郎中的身影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小跑着迎上来,边走边把苏蓁蓁的情况详细说了,然后心焦地问:“孟七叔,蓁蓁会不会有事啊?”
“我得见到人才知道,光凭你一张嘴,我哪断得出轻重?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孟七叔脚步飞快,没好气地道,“快前头带路,耽误了受罪的还是你闺女。”
“诶诶,您跟我来。”苏氏被怼得哑口无言,也知道是自己关心则乱,忙引着孟七叔往苏蓁蓁的卧房而去。
孟七叔进屋,秀枝忙搬了张凳子,让他坐在苏蓁蓁的床前。
孟七叔坐下,先是观望她的脸色,扒开眼皮看看,又问了几个苏氏关于如何受伤的问题。
一番望闻问切。
苏氏满脸急色,几次想发问,都被秀枝给劝住,小声道:“干娘,你别急,蓁蓁一定不会有事的,等郎中诊完再问,你这样心急会扰乱郎中诊断的。”
“你说得对,我就是心里很慌。”苏氏的眉头紧拧着,脸上满是焦虑之色,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老郎中的诊断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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