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慕母在医院才住一个星期,慕羌就停了医药费的供给,芝爱没让慕母知道,头两个星期勉强以她和姐姐的生活费顶上,但慕母这回摔楼梯伤到了元神,大病小病一起来,躺床上简直就起不来,出院是件难事,昂贵的医药费更成了头等难事。
偏偏梁鸢还时不时不怀好意地来探望,她这两年大大小小找过无数次茬,姐姐颓废的那段日子都是芝爱在应付,好不容易前几个月她状态好一些了,经过上次和严禹森及辛家母女偶遇后,又一蹶不振。
酗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就好像把前十几年的坚强与自信都透支光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辛莉芬和辛亚蕙母女两个搬进慕府了。
是的,没错,母女两个都来了,理由?没有理由。
她们每天与芝爱同一桌吃饭,私家车也供她们使用,除Fancy在医院照顾慕母外其他侍者都听她们使唤,俨然女主人一般。
更加乱上添乱的是北颀也来了,她又多一项炫耀,那就是无论这个家变换多少任女主人或者准女主人,她永远是出入最自由最嚣张的那一个,就仗着这别墅一半花的是梁鸢的钱。
这个家本就不像家,现在气氛更奇怪,慕西尉偶尔会回来一次,他对辛氏母女的态度就如对慕母,似乎这只不过是多两个餐碗的关系,比他更淡薄的是时音,时音整日整日不出门,饭都由芝爱送到门口,自打那对母女住进来后还没相互照过面。
这复杂又诡异的关系,到这天早上终于崩局。
侍者依次为几人倒果汁,慕羌单独喝茶,辛莉芬招手:“帮我和我的亚蕙换杯咖啡。”
“好的,辛夫人。”
“妈。”辛亚蕙看她手臂,问,“你的手表呢?”
慕羌看一眼过去,辛莉芬抚摸空落落的手臂,微微笑:“可能是洗澡的时候掉在什么角落了。”
说完继续用早餐,餐桌暂时安静。
“妈……”不久,辛亚蕙再开口,“你是什么时候丢的?”
“前天,亚蕙,专心吃早餐。”
“我的玉镯前天也丢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但让每个人都听见,周遭的侍者们都相互看着,北颀将勺子放进嘴里砸吧,唯有芝爱不受影响地用餐。
但是慕羌看向了芝爱,偏在这时候北颀火上添油:“哦,我也想起来了,我有串3克拉的钻石项链前几天也不见了,是不是家里面进贼了啊?”
话由北颀说出口,辛莉芬退居充当旁听的角色,辛亚蕙说:“不会吧,这里保安设施很严格,怎么会有贼?而且不拿钱财,专拿女孩子的首饰。”
“家贼呗。”
说到这时,芝爱正好放刀叉,她刚将一份营养均衡的早餐组合好,听也不听这几人的双簧,端餐盘起身:“我去给姐送早餐。”
一桌寂静。
……
将餐盘放到时音卧室门口,芝爱轻轻敲门:“姐,早餐给你放好了,你出来吃一下。”
没有动静。
芝爱照常准备走,只是出一步后,还是原地转回来,看那冷冰冰的门板:“姐,你让我看一眼你。”
……
“我想你了。”
……
她抿唇,继续说:“这个家的人,开始行动了,你知道吗,她们的把戏跟我们初中时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幼稚,我不理她们。”
……
“我希望妈好,你也好,”芝爱将额头抵到门板上,闭眼,“这两年,我过得就像没有姐姐一样。”
……
“你快振作起来。”
……
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一点,门内仍旧没有声音,芝爱轻轻叹气,正转身,看见已经候在楼梯口的北颀。
慕羌还在,所以北颀见她时比平时胆大一些,抱着手臂靠在扶手上,专等她过来后将她给拦住,芝爱目视前方,话也不说,北颀就问:“你最近没有丢东西吗?”
“没有。”
“怎么就你没有丢东西呢?”
“我比你们多长点心眼,很奇怪吗。”
“心眼不会是用错了地方吧,”北颀凑到她面前,不客气地讲,“这个家最缺钱的人是谁?不就是你们母女三个。”
芝爱与北颀对看,再看楼下,辛莉芬与辛亚蕙母女早就是置身事外的状态,她浅吸口气:“不管是手表还是玉镯还是你的3克拉项链,我都没有看见过,但是。”
她继续说:“丢了活该。”
北颀火霎地就起来:“爸!你看她!”
慕羌的不作声就是纵容北颀了,芝爱转身回房间,北颀噔噔噔直跟在后:“慕芝爱!你别走!你要让我搜身搜房间!”
吵。
房间窗帘全拉,时音睡着,房间外的争执声不绝于耳。
慢慢地睁眼,撑起身体从床头坐起,时音捋起垂在前额的长刘海,然后麻木地看着昏暗的前方。
稍打开一点窗帘,就被外面的光刺到眼,她用手挡住,白光漏过指缝,霎那好像雪光耀人。
“慕芝爱别走,你不心虚就别走!让我搜!”
房间外那尖利一直传到这里来。
……
咔。
门打开,芝爱恰好在那刻从时音房前走过,时音出门,与气势汹汹的北颀迎面相对,北颀没料到突然出现的她,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忽地被她绊了脚。
北颀嗵一声仰面摔地上,楼下辛亚蕙与辛莉芬条件反射性起身看,芝爱也回头,时音蹲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将还在吃痛的北颀翻过身,手伸进她衣袋,摸出一根3克拉钻石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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