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丞颐。”段芙伶微微招手,自作主张说,“坐下来一起吃晚饭。”
“芙伶姐今天好像有客人。”女生态度大方,边走边颔首对帮她抽椅的侍者道谢,看来跟段芙伶早已多次见面并相熟,但对段佑斯略显生疏,坐下后礼貌地看着他,“这位就是段大公子吧?你好,久闻大名,我是蓝丞颐。”
段佑斯的喜怒向来不形于色,这一次虽不例外,但压得也不彻底,只稍微点一下头。接着将颇有深意的视线投向段芙伶,并且不客气地将杯子搁回桌面发出响声,使这一桌气氛变得有些僵。
似乎越是剑拔弩张,段芙伶就越满意。
她自顾自地喝酒,说了一句:“丞颐是你蓝伯父的小女儿,你们订过娃娃亲的。”
雅子平静地看向女生,女生略显局促地皱了皱眉头,立即笑化尴尬:“芙伶姐,你开玩笑,段公子都有女朋友了。”
说完向雅子点头打招呼,虽是大小姐,礼仪却极其足,雅子向她友好地回招呼。
“丞颐,你十二岁的时候悄悄告诉过我非他不嫁呢,嗯?”段芙伶却再次点火,状似玩笑,口气当真。
这一回蓝丞颐再怎么得体也没挡住脸红,雅子注意到,段佑斯则视若无睹地问一句:“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时候我长得不漂亮,又在你隔壁班,几乎没有跟你说过话。”蓝丞颐回道,看向段芙伶,“芙伶姐,你就放过我吧,小时候的事情别说啦。”
段芙伶笑了笑。
段佑斯这个点上已经没有心情,这场宴喧宾夺主,带有对雅子的轻视。他拉起她的手,准备起身,却在那一瞬间被雅子反压住手。
动静极小,他看向她,她面色不变,底下按着他的手,宠辱不惊。
这样,段佑斯才没有走。
那一举动同样被段芙伶注意到,她用了一口餐,轻慢咀嚼,眯眼看着雅子,嘴角微微勾起。
晚餐结束。
一推门进书房,段芙伶就命令助理:“把连警官叫过来。”
“他已经到了,段总。”
她拂开窗帘看向楼下,说:“让他进来。”
随着侍者的邀请,男人走进书房,助理临走时将房门关上。
年近三十五,嘴边略有络腮胡,衣冠却整洁。男人咳嗽一声,段芙伶看了他一眼,招手:“过来。”
他走过去,顺着她所指,看向楼下正上车的女生。
“我要她的资料,把她查个底朝天。”
“这是你弟弟的女朋友。”他说。
“她跟平常的女孩不一样。”她合上窗帘,倒了一杯威士忌。
“能在你弟身边的女生都不一样。”
“她有心机。”她喝着酒,手指在空中点着,“心机很深,非常深。”
“你们只吃了一顿晚餐。”
“她绝对有目的。”段芙伶却充耳不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三天内,把她的底子都翻出来给我。”
男人沉默两三秒,回:“你确定要彻查你弟的女人?”
“三天内!”
两人对视,良久,男人退出对峙阵线,微微点头。
3
雅子从来没有这样一刻如临大敌过。
段芙伶太强势,她的眼神已经表露出了对自己的一切态度,自己越沉稳,她越怀疑,做什么都错,真是个难相处的女人。
而也是那晚回去后,段佑斯有些寡言,他好像开始担心一些事情,心事重重。
夜晚,雅子到书房去看还不睡的他,蹲下身,用手指轻抚他皱着的眉头。
“早点儿睡好吗?”她柔声安慰,“任何事我都能挺过来的。”
因这句话,他把她拥入怀里。
夜凉如水,爱之深切。
段氏豪宅里,这三天,段芙伶一刻不曾闲过。
桌上摆着莫雅子的所有资料,客房内进出一批又一批的人,同班同学,街坊邻居,恩怨关系人,她品着西点,听她们讲故事,身边助理一一记录下来。
第二天,梵芝进门。
段芙伶拂开指上的西点屑,笑了一声:“哟,熟人。”
梵芝胸口微微地起伏,神色不安。
第三天,安琦言进门。
段芙伶抽了支烟夹在指间,下巴一抬,让她坐下。
安琦言敛色。
第四天,她约了雅子。
以茶代酒,两人在安静的会客厅内面对面而坐,段芙伶慢慢地抽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被烟味熏得微微皱眉,但不说话。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最终段芙伶主动开口,她边说边将烟摁灭,“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
雅子看着她。
她向雅子微微倾身,烟尾丢进烟灰缸:“但是你碰上我,嫩了点儿。”
然后靠坐回去,撑额笑道:“父亲是耶鲁大学华裔教授,母亲是美国心理学资深专家,家里的所谓妈妈只是曾经侍奉过自己,后因不明原因精神失常的亚裔保姆。莫雅子啊莫雅子,你倒是深藏不露啊。”
听完这些,雅子甚是平静。
段芙伶而后将一张资料从文件夹中抽出,展开放在她面前。
是一张钻石项链的照片。
“熟悉吗?”她问。
雅子抬起头,段芙伶继续说:“梵芝这个人你记得吧,她就是被这个东西坑了。”
她不回话。
“前天她告诉我,当初之所以胆敢偷换项链,是曾有买家通过中间人向她放价,于是我让人追踪真项链的下落,买家的确是位首饰收藏家。但这位收藏家也告诉我,是那位中间人主动找上门,而不是他主动放价。最后我去查了那位中间人,可巧了,她的人脉簿上有你莫雅子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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