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家有难事
桓玄摇头道:“这只能是我们一厢情愿而已啊!秦国臣服,魏国友交,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让堂堂并肩王留在雍州?就算雍州是他的封地,我们还能将他固定在雍州不成?你说对他实行钳形包围,他要是真反了,谁还挡得住他?”
卞范之咬咬牙道:“臣还有一策。”
没等他说下去,桓玄盯着卞范之道:“你这一策应该是破釜沉舟,杀了宋珺吧!”
卞范之沉声道:“陛下,臣夜观天象,帝星衰弱,臣星璀璨,此不祥之象也。江山得来不易,千秋万代更难。历朝历代,哪位开国之君是心慈手软之人?汉高祖如果顾念兄弟之情,大汉岂能绵延数百年?前朝主弱臣强,八王反叛,以致神州陆沉,国脉衰微。并肩王是重情之人不假,但他已是本朝最大隐患。若是他手下将领忠心为主,拥立他为帝,他还能大义灭亲自断手足?陛下雄才伟略,自应乾刚独断,决不可让人掣肘。此人不除,江山变色之日不远矣!”
桓玄本来就有此心,卞范之一番话无疑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为了大楚千秋万代,他必须及早除掉任何隐患。
“敬祖所言极是!这才是上上之策。但杀他必须有个万全之策,否则大楚江山同样难保。”
杀,不易;不杀,更难!
桓玄的眉毛,都要皱到一起了。
卞范之站起来,断然道:“韩信何罪之有?高祖照样以谋反罪处死他。至于宋珺死后,飞豹群龙无首,以朝廷之精锐,镇压不成问题。陛下,下决心吧!”
桓玄叹口气道:“敬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管什么理由,没人会信的。杀是要杀的,但必须与我们撇清干系。”
这个题目太难了,君臣二人苦思半天,愣是没个结果。
桓玄长叹道:“敬祖,看来只能徐徐图之了!”
六月,宋珺率部凯旋。同时回来的,还有囚车槛着的庾楷。
出卖国家和民族的人,注定没有好下场。
桓玄没有食言,亲自出城迎接,并在新落成的并肩王府宴请副统领以上将官。
席间,桓玄容光焕发道:“仁宝,这是朕亲自督造的王府,你看可还满意?”
宋珺恭谨道:“感谢陛下隆恩!为国效力、为主分忧是微臣职责所在,虽有寸功,也是托陛下洪福。目前朝廷百废待兴,百姓生活艰难,陛下一向昭告臣民勤俭建国,微臣怎能住进如此豪华宅邸?微臣还是住我岳母家为好!”
桓玄不悦道:“论功行赏也是朝廷法度。你立下盖世奇功,天下臣民有目共睹,住在岳母家成什么样子?况且宅邸已成,空着也是浪费。再说,你在建康没有宅邸,上朝也不方便,还是住进来为好。”
宋珺摇摇头道:“陛下隆恩,微臣不胜感激,但如此豪华宅邸,实在让微臣于心难安。”
一个坚持要赏,一个执意不要,两人僵住了。
卞范之忙站起来道:“皇上,并肩王高风亮节,实在是吾辈楷模。但皇上要经常与并肩王共商国是,没个落脚的地方也确实不大方便。微臣心目中,倒是有个好去处,并肩王应该会满意的。”
桓玄看看宋珺,忙道:“敬祖,真有这么个好地方?”
卞范之笑道:“皇上,这个宅子是王国宝违制建造的一幢别墅,王国宝死后就空下来了。房子不大但优雅,离皇宫也近,只是王国宝那奸贼住过,有些晦气。不知并肩王意下如何。”
桓玄点点头道:“嗯,那房子朕看过,还不错。仁宝,你看呢?”
宋珺忙拱手道:“陛下如此厚待微臣,微臣实在感激不尽。那地方微臣也去过,的确不错。好吧,微臣多谢陛下,也多谢卞大人了!”
宴罢,桓玄执意要宋珺和他共乘御辇,一起到了王国宝的旧居。
再好的房子,也得有人住才有生气。
王国宝死后,这幢别墅无人问津。虽然觊觎的人不少,但因为王国宝名声太臭,又要考虑到自己的节*,士族阶层的人们基本断了住进去的念头。一般的官员又没有资格,更不用说一般老百姓了。
大门满是蛛网,卫士们费了好大劲才将大门处清理干净。
进了院子,已是寸步难行。
杂草都有一人多高,野树更是窜到房子同等高了,藤蔓四处攀爬,将房子缠了个密不透风。因为有响动,不时有野兔四处乱窜,野鸟从草丛里从树上振翅飞出。
生前权势熏天,成天车水马龙,高朋满座,王国宝何等显赫和得意。谁能料到,他的身后会是如今这般凄凉?
一众人等无不唏嘘。
桓玄不悦道:“敬祖,你出的好主意,这么个地方,怎么让仁宝住?朕看还是让仁宝住进新王府为好。”
宋珺忙道:“陛下不要再*微臣了。这个地方收拾一下,也是个不错的住处。而且这地方离皇宫近,也方便微臣聆听陛下教诲。就这么定了吧!”
桓玄无奈,只好吩咐卞范之迅速组织人力清理,添置物件,好让宋珺早日入住。
宋珺前脚回到家,后脚钦差就来了。
并肩王已是臣子的极顶,封无可封,但他的家人还是可以封赏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并肩王宋珺,威服诸夷,光复河山,功在社稷,特赐一等柱国公,所有仪仗与朕同等。封宋父庄公为丹阳郡公,宋母为一品抚国夫人;并肩王妻室一并封为王妃,世子封为保国王。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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