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箭雨如同飞蝗。
李世民七人神色沉凝，纷纷提起了挂在马上的盾牌。
“笃笃笃——”
箭矢落下，撞击盾牌。
李世民闷哼一声。
腿上已经中了一箭！
他咬着牙，顶着盾牌，疯狂向前冲。
前方。
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各率三千精锐，分成两列狂冲而至。
“放箭！”
一声令下。
箭矢如同飞蝗腾空。
瞬间笼罩渭桥之北！
“保护大汗！”
一声爆吼。
瞬间便有突厥狼骑组成人墙。
骑在马上直接将颉利可汗团团围住。
噗噗噗——
箭雨落下。
全部都被围成一圈的突厥狼骑挡住。
一支，都没能落入保护圈里面！
颉利可汗一脸冷漠的站在人群之中。
从缝隙处看向了已经冲入了左右武卫阵中的李世民。
眼中寒光四溢。
“来人！传令！准备渡河！”
一声令下。
传令兵冲出。
很快便站在了至高之处，打出了旗语。
站在颉利可汗身旁，阿史那摩可和雅可达都露出了亢奋之色。
“大汗，我愿为先锋！”
阿史那摩可右手抚熊。
雅可达不甘示弱。
同样右手抚熊。
“大汗！若我为先锋，一日之内，必下长安！”
阿史那摩可嘴角一抽。
“大汗！我只需半日！”
颉利可汗脸色漆黑。
“混账！当本汗是傻子吗！”
长安作为大唐都城，城高墙厚。
颉利可汗有自信将这座雄城攻下，却绝对没自信在一日，甚至是半日之内！
“你们两个，都给本汗渡江，一个从芳林门那边攻城，一个从光化门攻城！”
阿史那摩可和雅可达齐齐躬身。
“遵大汗令！”
抬起头的一瞬间。
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尽皆冷哼出声。
随后。
策马狂奔！
很快。
渭水对岸。
数十万突厥大军，尽数涌动！
突厥人，开始渡河！
李世民长叹一声。
吼道：“回去！”
随后。
带着长孙无忌等人，和左右武卫数千精锐，转身冲入了芳林门之中。
“轰轰轰——”
吊桥升起。
城门紧闭。
“砰！”
李世民强忍痛楚，从马上跳了下来。
看着他腿上插着的箭矢，长孙无忌大吼道：“快叫太医！”
李世民直接摆手。
夺过秦叔宝手中陌刀。
“铮！”
刀光一卷，直接将箭矢斩断。
随手撕下一块衣襟包扎了一下，李世民脸色微白。
喊道：“快！扶朕上城墙！”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
赶紧上前，将李世民架了起来。
快速的登上了城墙。
站在城墙上。
看着那黑压压连绵不绝的突厥狼骑，从一座座快速搭建起来的便桥上渡江。
李世民似哭似笑。
“朕——太冲动了。”
他喃喃低语，满心自责。
渭桥之上。
他想凭借自身武力，将颉利可汗干掉。
可惜，他太高估了自己的个人无力。
不但无功而返。
更是引得颉利可汗狂怒，直接开启攻城战！
“轰轰轰——”
马蹄声动。
一队又一队的突厥铁骑，重新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阿史那摩可和雅可达站在渭水南岸。
微微抬头。
“杀！”
一声令下。
突厥人向前缓缓移动。
杂乱却巨大的脚步声。
震撼了整个长安。
长安之中，各个坊市，无数人都抬起了头。
“开战了吗？”
“怎么会这么快？”
“这一战，长安还会存在吗？”
“走！快走！从安化门离开！一路向南！”
战争开启！
长安瞬间便乱了。
无数人收拾好行李，朝着长安南方的三重大门冲去。
他们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更多的人，却依旧停在原地。
这里是他们的故乡。
不到最后一刻，他们绝不离开！
……
……
庆州。
墨夷明再一次坐上了马车。
只是这一次，车夫变成了李君羡。
随行的。
除了他的弟子们，还有郭孝恪抽调出来的六千精锐骑兵。
和伤势稍微稳定下来的程咬金麾下的两千左领军卫骑兵！
总共八千人。
浩浩荡荡出庆州南门。
向着长安而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墨夷明等人此去长安的目的。
庆州百姓几乎都已经猜到。
“夫子——一定要活下来啊！”
“俺家媳妇儿生了个大胖小子，俺还想日后拜入夫子门下呐！”
“若是天下读书人都如同夫子一般，何愁天下不兴！”
“夫子年近百岁，还能上战场。老子才刚刚五十，也能上战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主动请战的情绪，在这些庆州百姓之中流淌开来。
慢慢的。
有人入城，返回家中，拿起了简陋的武器。
随后。
转身出城。
“王老三，你去做甚？”
有人问提着一把残破长矛的瘸腿青年。
王老三回头，咧开嘴露出了泛黄的牙齿。
“随夫子，去长安，跟突厥人拼命！”
街道一静。
王老三继续向前。
“可你王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这一去若回不来，你王家就绝后啦！”
有人大声喊道。
王老三顿了顿，摩挲了一下残破长矛。
抬起头望着太阳。
眯起了眼睛。
“俺一人绝后，总比千万人都绝后强吧！”
声音憨厚。
转身，前行。
背影。
却已经带着洒脱和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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