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舔了舔嘴唇，道：“从品相上来说，这幅话恐怕连三品都没有，而且一个字都看不清，你说它是步辇图，我们就要相信吗？”
“这家伙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吗？”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出自阎立本之手了，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这样已经挺好了，至少让我们见识到了步辇图，它的艺术价值、历史价值，绝对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箫寒哼了一声，道：“如果只能恢复到这种程度，那还配做一名修复师吗？”
听了这话，宋飞笑了起来，虽说是笑，但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随即走了过来，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些本事，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可知道想要修复破损、填补空白需要多少材料吗？我告诉你，唐朝的制纸工艺和现在大不一样，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都未必能仿造出一模一样的纸。更不用说颜料，还有画工了。”
不得不说，宋飞虽然有些嚣张，但二级修复师的牌子却是货真价实的，他的确说到了点子上。
一名修复师，一定要把古物恢复如初，至少不能给人突兀感，哪平是颜色稍微差上一些，都会让一幅传世巨作毁于一旦。
填补破损的时候，更是难上加难，因为你要顺着作者的笔意连续下去，这对修复师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即便是七级以上的修复师，都不敢说十拿九稳，往往要练习成百上千次，才敢下笔。
箫寒笑了笑，道：“在你眼中的所谓难题，对我来说这是信手拈来的小事而已。”
“狂妄！”
“我就喜欢小师傅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表情了，太可爱了。”
此时的箫寒的确有些嚣张，因为他有这个资本，毕竟，“系统在手，天下任我走。”他修复古画所需的工具早就已经让系统准备好了。
在众多工具中打量了一眼，箫寒一眼就见到了画纸，随即便拿了出来，正要落笔，宋飞便撇了撇嘴，道：“随便拿起一张纸就想滥竽充数，你也太不把修复师的工作当回事儿了吧？”
一边说着，他已经将箫寒手中的画纸拿了出来，轻轻一摸，脸色骤变。
正如他之前所说得那样，唐朝的制纸工艺跟现在大不一样，即便是那时候的宫廷用纸都十分粗糙，对于行家来说，根本就不需要用眼睛看，用手一摸就能判定八九不离十。
他似乎还是不死心，将画纸拿起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好好的一张画纸差点就被他揉碎了。
“真是太神奇了，不止是纹路，就连透光度都跟这些碎片一模一样，甚至连做旧的痕迹都无法发觉，简直就像是从同一家纸坊印刷出来的。”
箫寒不想听他啰嗦，便又拿来一张画纸，取来纸笔开始勾勒。
“有没有搞错，就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知道，动笔之前要先从原画上取下颜料进行分析，然后重新配置颜料，他这也太草率了吧？”
“你懂什么，小师傅既然知道这幅是步辇图，说不定他早就有所准备，里边的颜料全是他事先调好的。”
“那么画功呢？阎立本被人称为画圣，画功自然十分了得，你觉得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模仿到几成？更何况他连草稿都没打。”
……
这时候弹幕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人数更是超过了三十万。
对于一些大主播来说，这些数字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徐蕾不一样，她既没有做任何宣传，更没有推荐位置，有这么多人关注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
聪明的她，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心里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牢牢抱紧这棵大树，尽管这棵“大树”比自己还要小上好几岁。
正想着，她眼睛不经意的一扫，脸一下子就绿了，原来箫寒并不是在画纸上作画，而是
在……画圈圈。
偌大一张画纸上，被箫寒用毛笔涂满了墨圈，就跟小孩子的信笔涂鸦一样，更可笑的是箫寒的脸上还一幅十分专注的神情，每涂完一个圈圈，就要沉思片刻，然后再取来另一只毛笔继续画圈圈。
“你真得懂得给古画全色吗？”
尽管箫寒已经给徐蕾带来了太多的惊喜，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而且语气十分不善。
这也难怪，毕竟台长刚刚才打过电话，升职加薪就在眼前，可是，如果箫寒无法复原步辇图，不但高官厚禄化为泡影，就连她的饭碗都无法保住。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摄像机捕捉到了，大家在直播间待了这么久，就是想看修复师这化腐朽为神奇的一刻，可想而知，当他们见到满纸的圈圈之后，是何等的生气。
如果弹幕可以杀人的话，恐怕箫寒此时已经死了一百多万遍了。
箫寒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徐蕾的话，将涂满圈圈的画纸随手放到一边，便将原画的碎片放在桌上，而后取出了工具刀，二话不说就在碎片上裁下了一块。
见到这一幕，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货疯了吗？那可是价值连城的步辇图，这一刀下去，十几万块都没有了。”
“何止十几万，如果这真得是步辇图，那就是国家特级文物，这一刀下去，足够让他在监狱中度过后半辈子了。”
……
在弹幕疯狂滚动的时候，箫寒的手也没歇着，几乎每一块碎片都没有逃过他的毒手。
“十几万没了，十几万又没了，唉呀呀，三环的一套房子都没了。”
“根据华夏最新的《文物保护法》，刻意毁坏文物，最高将面临无期徒刑，让我来算一算……恩，当年孙猴子也不过在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年，这小师傅估计得判个一千年。”
“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古画，被小师傅这么一修复……成马蜂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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