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响,他打开接收了廿一的体检报告,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怎么了,我也要看。”廿一含着奶糖,吐出来的气都是甜甜的,奈何全身没力气,加之后面还塞着消肿的药,只轻轻扒拉席冶的胳膊。
“医生说你指标不正常。”席冶撑坐起来,顾不得投影,手指赶紧往下翻。
“哪里不正常,”廿一看不到,不高兴了,阴恻恻地说:“我又怀孕了?”
听到这句话,席冶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这几天都是用手机定闹铃,提醒给廿一喂避孕药。
小祖宗清醒的时候发话了,不要小孩。他就尽忠职守地执行着,这些天不管有多苦,都打碎牙往肚咽,冤枉得眼眶发酸。
天知道这小祖宗迷糊的时候,死活不吃避孕药,哭着说想要生他的宝宝。
一点没动摇是假的,但他还是凭借超人般的毅力坚持住了。
终于找到了标红字段,席冶投屏到墙上。那些FSH、E2、PROG的术语他不懂,但是能看出性激素全部背离了正常范围,有些则高得吓人。
怪不得小孩发次情能把人折腾成这样,席冶为自己掬了把辛酸泪。
转过头,却看见廿一错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手指操控着页面上上下下,看得入了神。
“不困了?”席冶亲亲他终于有些凉丝丝的脸颊。
廿一眯起半只眼睛,特别喜欢席冶这种温温柔柔的碎吻,嘴里和心里都甜津津的,唇角翘起一抹迷人的笑意。
席冶惊喜地发现,几日下来,廿一的脸有些长开了,五官线条拉长,更清秀了些。尤其是那双含水的眸子,从琥珀石似的莹亮里,渐渐能品出些风情的影子,笑起来更是盼丽生姿,整个人宛若一幅淡墨以琢的山水画,动静皆美。
身边的人在被子里蠕动了几下,不知怎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席冶有些头疼,捏捏廿一的耳垂:“我给你含含前面,先缓一缓?”已经又折腾了一天,他看廿一大约累得该睡了。
“嗯。”廿一点点头,脸颊再次发烫起来……
这波情热持续了六天,不光是廿一,席冶都觉得自己要死在床上了,但不是身体,是他那颗疲惫的心。
休整一日,在第七日清晨,席冶被一阵聒噪的铃声吵醒,发现他的雇主正催他立刻去皇宫复命。
刚刚被标记完的廿一还下意识依赖着席冶,泪汪汪地拽着席冶的大拇指,咬着下唇却一言不发,豆大的泪珠眼瞅着就要掉下来。
“马上回来,给我半日就好。”席冶把亲衫和裤子都脱下来,塞给被子里白白嫩嫩的小孩,临走忍不住亲了又亲,也是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样。
心想着快去快回,席冶马力全开驶到宫殿。
刚迈进屋子他便察觉气氛不对,立刻收起笑容严肃起来。
正位的主人背对门口而坐,助理先生沉默地站在一侧,微微低着头。下方左手边是一身华服却给他努力打眼色的南格。
总统挥了挥手,助理先生立刻把一叠文件交给席冶。
新出的文件上明晃晃地写着,所鉴定的两人无血缘关系。
“怎么可能?”席冶再次检查了名字,皱起眉:“可第一次亲子鉴定显示是真的。”
“第一次的鉴定是真的,但是第二次的人,不是真的。”总统转过身来,一周前还红光饱满的面容此时透着难掩的疲倦,愤怒使眼角的皱纹愈加深邃沧桑,紧握的拳头一下下砸着沉重的桌面:“小南身上的玉佩是真的,记不起四岁之前也是真的,但是总有地方是假的!我小儿子幼时是黑发,自第一眼见到小南我就觉得不对劲,但是孩子母亲那边有金发血统所以我带他去做了鉴定……现在,我只想知道玉佩哪里来的,小南不肯开口,席队长,你来问。”
席冶沉思,他知道雇主愤怒的后果不是南格能承受的,甚至也不是他的队伍能承受的。
其实并不难猜,能给南格玉佩,了解事件前后因果,又让南格死不松嘴拼命维护的人,只有一个……
“是廿一吗?”席冶走到南格面前蹲下来:“没关系,这个可以说出来,对他不会有坏处。”
南格这才迟疑地点头,摸着胸口的项链,指尖流转着如水的温柔光泽:“这是离开西四青前廿一给我的…他让我别说出去,还交代了我一些话……”
“那个廿一,是什么人?”老先生顾不得矜持,快步走过来握住南格手:“他长什么样子?现在还在那个西四青吗?”
助理先生立刻拿出画像模拟器让两人做拼图。
“他叫廿一……我怎么没想到呢,二十一啊,二月十一,战败那天,就是他走丢的日子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见总统脸色不对,助理赶紧扶着人坐下来。
至此,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要找的人其实是谁了。
而抚养了廿一十余年的西狞,就是当日一同消失了的宁希公爵。宁希家族一贯远离皇室,实则在暗中担任各种军机保密要职,世代相袭,当时也被误以为遭灭族了。
但是廿一为什么要隐瞒呢?
席冶回忆起廿一起初把唯一的名额让南格,哪怕跟他可能就此两隔,也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唯一说得通的可能是为了西狞和芷青。
席冶带着这个疑问,领命回家打算把廿一接到皇宫。临走时,他请求总统不要追究南格的责任。
“我知道,廿一想让我善待小南,所以把东西给了他,你放心,只管马上把他带回来见我。”总统这样回答他。
路过那片美丽的花园时,席冶又见到了那只威风凛凛的大猫,它趴在摇篮上,静静地与席冶对视片刻,又懒洋洋地眯上了眼睛。
这时,席冶的通讯器震动了两下,收到了一条消费提醒——他的信用卡只有在开支超过一定数额后,才会给他发这样的消息。
一股不好的预感霎时涌上心头。
他一路超速,狂奔到家,几乎翻遍了每一个角落。
却都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空荡荡的房间,冷冰冰的床铺。空气中还飘荡着两股浓浓的信息素,已经水**融为了另一种沉稳清甜的味道,一切都激着席冶岌岌可危的神经。
再一次,那人将他弃之敝履。
再一次,那人毫不犹豫地选择斩断两人的羁绊。
仿佛他可有可无,无足轻重。
哪怕被标记了也一样!
“廿一!”席冶一拳狠狠砸在柜子上,大理石应声而碎。
血顺着颤抖的手滴下来,坠落在地,绽出一朵凋零的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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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笔揭得七七八八,最后一个大马甲也掉了。
到这里,故事已经过半,正式进入后半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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