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珏盯着她那对白乎乎的兔耳朵,没精打采地说:“殿下对我挺好的。”
“殿下?!”兔子惊呼一声。
“……”夏珏迅速回神,“你听错了。”
兔子精怀疑地看着他:“你当我的耳朵白长那么长的吗。”
夏珏不吭声。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女孩嘟囔,“我只是觉得你那个未婚夫好凶,吃饭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像要宰了我一样。”
夏珏一怔:“怎么可能。”
“骗你我再也挖不到胡萝卜!”小兔子举手发誓,“——不说了,他又看我了,好可怕我先走了。”
夏珏回过头,刚好对上闻骁淡漠的视线。
那种眼神,夏珏心里倏地冒出一个微妙的想法,又被他自己迅速否定,觉得没可能。
很快,聚餐的伙伴们都散了,场地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夏珏在溪边洗完手和脸,仔细确认身上没有油星,走回闻骁身边。
四周安静下来,午后的阳光散落在青翠的草地上。
夏珏打了个哈欠。
“困了?”闻骁问。
夏珏揉揉眼睛说:“还好。”
闻骁瞥他一眼:“困了就先休息。”
说着闻骁伸出手,阳光烂漫的草地上凭空出现一个干燥舒适的窝,上面还有一块夏珏平时习惯睡的软垫。
夏珏几乎是立刻就心动了,随后想:殿下知道了我喜欢化作原形,晒太阳睡午觉的事。
他看了看闻骁,又转头看了看软垫;变回狐狸躺下时也是,一会儿眼皮沉得不得不合拢,一会儿又舍不得,强行睁开眼睛看着闻骁。
闻骁却以为他是认床所以睡不安稳,犹豫几秒,试着用手指挠他两只尖耳朵之间的头顶,一路顺毛到后颈。
小狐狸只觉得遍体酥软,轻轻“嗷呜”一声,身体舒服地蜷起来,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闻骁温热宽大的掌心,难以抗拒地睡着了。
14
一觉睡到下午。
夏珏平时并不贪睡,这天好像格外安心似的,不太愿意起来。
闻骁也不催他,在旁边静静看随身带的一本书。夏珏眯着眼偷瞄,发现是自己没见过的文字,但封面画着一只狐狸尾巴,不难猜测其中的内容。
夏珏悄悄想道:殿下就是喜欢他的吧,要不然怎么会读这么多和狐狸相关的书。
只是有可能,闻骁听多了那些流言蜚语,其实也有些自我怀疑,认为自己或许真的无法爱上他人,并且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夏珏叹了口气,心又开始疼了。
——和狐狸不同,带翼人马是群居性的,他尚且会害怕孤单,闻骁又怎么受得了一直没有亲人和朋友?
想到这里,夏珏心底的某个计划变得更坚定了一些。他以人形坐起来,背对闻骁穿衣服,上身白皙光洁,线条优美。
穿戴整齐后,夏珏转过去叫了声:“殿下。”
闻骁放下书,抬起头看他。
夏珏不懂书上的文字,不好确定,但总感觉闻骁从刚才起就没翻过页了。不过他没在意这点小事,只是说:“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去北边走走?”
北部的山头有一大片草原,他觉得闻骁应该会喜欢。结果出人意料,闻骁脸上竟然流露出了些许不快。
“你很喜欢兔子?”闻骁沉声问。
夏珏呆了一下:“啊?”
闻骁眼中随即闪过一丝懊恼,绷紧了唇部的线条。
夏珏满心疑惑,下意识以为闻骁是对草原没兴趣,改口提议去竹林采笋。闻骁却又摇头否决,最后还是随他去了北边。
午后的草原很美,比夏珏睡午觉的那一小片河岸草地壮观多了。沿途丛生的鲜花在阳光下极尽娇艳,夏珏一路采摘,顺手编成一只花篮——用花茎编篮而不碰掉花朵,做出来的效果非常漂亮,拿人间的词来说,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闻骁看了说:“你还会做这个。”
“自己待久了嘛,就什么都会了,”夏珏专注打量手中的成品,观察有没有哪里需要改进,“而且听他们讲,学这些对谈恋爱有好处。”
闻骁问:“什么好处?”
夏珏手里动作一顿,飞快想到一个答案,心“砰砰”地加速跳了起来。他忽然抬头一笑,把编好的花篮往闻骁怀里一塞,说:“送给您。”
塞完、说完,他就跑了,自己跑到前面,跑得很远,似乎每一根在风中跳跃的头发丝都觉得难为情。
直到草原尽头,在山崖边停下来,夏珏低头透过一层层缭绕的云雾,望见了若隐若现、遥远又美好的人间。没过多久,闻骁也到了,站在夏珏身后一点的位置,没什么表情地捧着那只夏珏塞给他的小花篮。
花朵柔媚,他面容冷漠,搭配在一起有种微妙感,像是坚硬的石头缝里生出了懵懂细嫩的新芽。
一阵风吹来,花很香,那新芽将要探出心门,向外张望。
“再晚一点,等到傍晚,这片天空的落日会是最好看的,”夏珏还浑然不觉身后的画面,自顾自说道,“还有夜里,今天应该是人间的一个节日,在这可以观赏烟火表演。”
“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这些?”闻骁听了问。
夏珏疑惑地侧过头:“是啊。”
闻骁不说话了。
夏珏试探道:“还是殿下您想抓兔子?我去准备——”
“别提兔子了。”闻骁淡淡回了句。
夏珏莫名地有些开心。
晚饭终于是他们单独吃的,映着漫天暖调的落霞,一举一动都像在画卷里。等入了夜,画幕又换做了点点繁星。
人间的第一支焰火升起来了。
“砰”一声炸裂,绽放出无比炫目的光芒。夏珏悄然贴近闻骁,轻声说:“殿下,我们可以牵手吗?”
闻骁没回答,直接伸手把他紧紧牵住。
过了一会儿夏珏又叫道:“殿下——”
“害怕就别看了。”闻骁说。
“害怕?”夏珏不解,“烟花有什么好怕的,我没有害怕。”
闻骁于是侧头,视线落到他们紧密交握的手上,意思是:不害怕为什么要牵手。
夏珏眨了眨眼,明白后倏地笑起来。
“殿下,”他说,“我想牵手不是因为什么害怕,我只是……想泡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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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闻:泡我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可不是奥利奥那种小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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