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如果余容被那些孔雀的羽毛彻底侵占，甚至将那些羽毛传递给别人，最终会发生什么，这件事本身对于孔雀来说又代表什么呢？
阿真说那些羽毛是孔雀的耳目，那么孔雀究竟想用这无数的耳目看见什么，听见什么？
想到这里，燕绮怀忽然问：“我忘了问了。小道长，你是怎么摆脱那些孔雀羽毛的？”
“它应该是沿着十二兽金锁造成的伤口进去的。”余容说，“但是救了我的同样也是十二兽金锁。十二兽是驱疫辟邪的主神，这又是地府精心打造的圣物，那些羽毛无法在我身体里生存，我在失控的时候被迫进入了祭坛里，那些羽毛变幻成我的样子，应该是想等人来找我的时候去找别的人体栖息。”
燕绮怀伸手碰了碰余容的肩膀，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晦暗不明的情绪，余容看见他的眼睛，稍稍一怔。
燕绮怀的眼睛向来通透冷淡，因为那不是人的双眼，自然也不存在人的神采，燕绮怀的眼睛只是精致的造物，就像洋娃娃的假眼，不存在任何情绪，即使再逼真再像人类，也都是假的。
但此刻，燕绮怀的眼睛里出现了明显的、翻滚的情绪，而且并不简单，那情绪出现得凶猛又复杂，像一万句话交杂在一起。
余容感觉到自己的肩胛被燕绮怀的手指触碰，隔着皮肉能感觉到些微的疼痛，燕绮怀只敢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他低下头去，眼神里繁杂的情绪被掩藏了起来，半晌，余容才听见燕绮怀饱含茫然地问了一句什么。
但具体是什么，他没有听清。
余容说：“你说什么？”
燕绮怀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重复：“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再去一趟孔雀遗迹里。”
“可它已经塌了。”余容说。
“我总有办法进去的。”燕绮怀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了笑，“如果真的是我们推测的这样，那么摘下孔雀镯的办法，应该在孔雀遗迹里有记载，只是我当时没有发现。”
人和邪神斗争了许多年，祖先留下的法门经过了一代一代的实验，已经到了精纯的地步。
就像村民能够用绳索和栅栏钳制独脚五郎，如果想抓到独脚五郎，与其用一腔蛮力硬拼，还不如用一条村民的绳子去绑，同样，想要找到解开孔雀镯的办法，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那些已经与孔雀镯斗智斗勇许久的人留下的记载。
二零一八年的科技虽然与未来不能比，但GPS信号覆盖了不少地点，燕绮怀核对了一下这里的经纬度，发现竟然离孔雀遗迹不远，他们正打算择路下山，一直没有发过声的阿真却忽然说：“你在祭坛里待了那么久，没发现路吗？”
余容一愣，阿真低头吹了吹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余容和燕绮怀在阿真的神来一笔下围到了祭坛旁边，祭坛上的血还没有流干，依旧大开着机栝，燕绮怀伸手进去敲了敲祭坛的底部：“空的。”
余容说：“我去看。”
说罢，他就要跳进那祭坛里头，但还没进去，就被燕绮怀按住了肩膀。燕绮怀说：“我去。”
说完，他没有等余容反驳，跃入了祭坛之中，打开了手电筒，照亮了祭坛里阴暗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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