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说来话长了,这几年你不在,发生了这么多这么多事。”倪相平醉醺醺地笑起来,笑容里带了点酸,眼睛里起了层雾,他用手比划,“这么多,多得我心里都装不下。”
“嗯……那就别说了。”沈池安直起身子,心里渐渐舒服了点,光线不够,他没注意到倪相平的神态,伸了个懒腰,“几点了?”
“不知道……五点多了。”倪相平看一眼挂钟,他脸红红的,说起话来像口里含了硬糖,不清不楚,“我就不该和你喝这么多,头都晕了。”
“你是不是要去接海海……?”沈池安比他清醒一点。
海海,是,他要去接海海了。
“不想接。”倪相平合上眼,嘟囔,身子蜷缩起来,缩在沙发一个角里,沙发陷下去更深。
喝醉了。沈池安心想,倪相平酒量比大学小了不止一倍。
“起来了,去接他。”沈池安拽起他的胳膊,倪相平意外地用力甩开他。
“倪相平。别闹了别闹了,咱喝够了。”沈池安无奈地抬他起来,倪相平又挣开了。
“相平!”沈池安低吼一句,想喊醒他,可倪相平还是垂着眼睛,不说话,被他这么一喊委屈地耷拉下嘴角,沈池安温和下来,推推他胳膊,“相平?走吧?我叫车。”
“我就是不想接嘛……凭什么永远都是我去做,我真的好累了,好想休息一天,一天也好,像现在这样和你说说话喝喝酒,像以前那样,像我还在做小孩的时候那样,什么也不去想……那时候多好。”
倪相平鼻子一酸,语气就不太对劲,沈池安只好歇了声,看起来倪相平又在想秋嵩祺了。
不过也很正常,今天是七夕。
大学时候,倪相平和秋嵩祺过的第一个七夕是大四那年。
秋嵩祺已经有了一份收入并不可观的工作,但因为还是学生,家里人有补贴,所以秋嵩祺几乎把全部挣来的钱都花在了倪相平身上。
一个月也就一两千。有时候因为考试或者写论文耽误了工作,可能一千都没有。
秋嵩祺存着这些钱,在七夕那天答应了带倪相平去海边玩。
他们没有去椰树滩,去的是比较近的月亮湾,可惜天气不好,七夕那日月亮湾没有月亮。
但有日出。在次日清晨,乌云都散去,金轮般的初阳从海面浮起来。
倪相平很喜欢看海。
他小时候家里深居内陆,对海的向往和所有内陆孩子一样,觉得海就是世界的尽头了。
所以想去世界的尽头看看。想和喜欢的人逃亡去世界的尽头——这是一个他长大之后回想起来很傻的愿望。
他记得那个日出之际,他看着秋嵩祺,升起的太阳在秋嵩祺耳边挂着,像个金色的小耳环。
他们在早晨四点多的海滩边拥吻,世界上好像只剩彼此两个人。
这片日出是印在倪相平心底的痕迹。
倪相平曲起膝盖,埋下头,借着酒劲低声地哭起来:“秋嵩祺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相平……”
沈池安小心地坐到他旁边,摸了摸他的脑袋。
倪相平相貌和几年前他走的时候变化不大,只有一种似是而非的衰老,大概在骨子里。
难,日子都很难熬。
沈池安逼着自己清醒一点,柔和地安慰他:“乖,海海还在学校,他还在等你啊,接回来再说吧。”
“今天是七夕……他说他要去见顾客……他都去了椰树滩都没想过要见我……”倪相平没有搭理他的话,越哭越大声,沈池安替他擦了左眼,右眼又掉下眼泪,哭得跟个小孩子一样,“今天是七夕……”
倪相平反复重复这句话,沈池安听着眼睛发涩。
今天是七夕,他和倪相平好像在相依为命。
只不过倪相平没有做错什么,但他自己在和陆承本就不多的感情上越走越远,从一开始就是两条双曲线。
“你打电话给他吧。”沈池安回过神,慌张地拿了一把纸巾糊着倪相平的脸,纸巾很快就湿透了。沈池安从地板上找到手机,点开通讯录,“打电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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