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起做报告，但我们也不过是在各自的电脑前做各自的部分，我把那天拍的照片传给肖行思，他自己也在网上搜了一些，键盘啪嗒啪嗒地敲了起来。
我打着打着字，视线一不小心就溜到了对面的人脸上。
肖行思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屏幕，鼻梁挺直，眉飞入鬓，认真的神色与他平时的疏离又有几分不同。
我想起昨晚戚灵对我说的，这个人喜欢的是beta。
让任何一个人知道都会觉得荒谬吧，小学生都知道，与alpha最相配的是omega，这是本能，是从生理上决定的，爱情与快乐本质上也不过是一堆激素，人们如何能违抗天性。
从小到大我听说过许多alpha为性别失衡所苦，只能勉强与beta凑作对，而事实上即使是beta也是更乐意与beta结合的，beta们认为无论是AB还是BO的婚姻都是不牢固的，自己的伴侣很能抵挡来自A（O）信息素的诱惑，而且，他们也不愿做AO性别失衡的调剂品。
虽然在omega平权以后，政府出于政治考量也经常宣传一些正面的AB幸福婚姻的例子，表示信息素不是幸福的必需品，爱情不是纯生理的产物，但是每个人都明白，AO，只有AO才是最稳固的三角形爱情。
而肖行思，为什么会喜欢beta呢？
我看的太久，表情太迷惑，肖行思抬头看了我一眼，轻声说：“报告我已经做好了。”
啊？我朝他桌面上看去，发现他电脑已经挪到一边，正在做一份作业题。
好吧，他以为我在用眼神询问他为啥不写报告了呢。
我于是点点头，继续做我的那部分去了。
等我做完，又把我们做的内容整合好以后，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我偏头一看，肖行思还在研究他的那份作业。
那是一份化学作业，我匆匆一扫，都是些基础的大学化学题，肖行思把他的课本翻来翻去地找答案，一共才答了五题，还错了一题。
没想到啊，肖行思你看上去一副高冷学霸样，化学居然差成这样子。
“你不行啊。”我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凑过去看他的题。
他叹了口气，没反驳。
“你化学怎么回事？”我追问。
“学不来，可能因为我画画不太好吧。”他幽幽地说。
我一头雾水，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理由。
“跟画画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它们的结构式画起来无比恶心吗？”肖行思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我却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咬牙切齿。
真能掰扯，我笑了：“算你个理由吧。”
说着，我凑过去，手指点着他刚刚做的题，告诉他这题做错了又给他简单清楚地讲了一下正确的解题思路，他听得认真，不一会就填上了正确答案。
就这样，我帮他讲完了整张作业题。
我颇骄傲，索性跟他说：“这样吧，以后每个星期我给你补次化学吧。”
哦……话一出口我顿时觉得我有点太主动了，我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乐于助人也不太称的上，给他讲题已经不太像我平时会做的事，更不要说义务补习这种……略带暧昧的提议。
肖行思也愣了下，然后他说：“不必了。”
我脸刷得红了，好像被他拒绝的不是一次补习邀请，而是别的什么。
我撇开脸，努力给自己挽回点什么。
“你别看不上我，我毕竟是学信息素的，化学就是我们的主干课程，你们学的这种基础化学对我来说就像喝白水一样容易。”
肖行思还是淡淡的：“我没看不上你，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了。”
没看不上你……明知道他指的是化学，可我耳朵还是火辣辣的。
我们在图书馆下面的餐厅吃了晚饭，这家餐厅的中间有一架钢琴，老板没有雇人演奏，只是如果哪位客人有兴致，倒是可以上来弹弹。
我跟肖行思吃饭的时候，有个长头发的女生就走上去弹起了钢琴，她技巧不错，曲子也颇有难度，是首向爱人剖白心迹的歌，女孩一面弹，一面望向座位上的一个男生。
隔这么远，我也不能准确分辨他们的性别，看起来他们都不像是alpha。
那男生看起来有点脸红，却还是回望着女孩，眸光莹莹逸逸。
肖行思忽然小声说了句“river”，这是这曲子的名字。
我把目光转到他脸上，他说：“小时候我也练过这首曲子。”
我问道：“表白吗？”
“考级。”
我噗嗤笑了出来，确实，river难度不低，不少人都把它作为考级曲目，而钢琴考级的大部分还是小朋友，他们倒是不觉害羞，还挺喜欢这首歌的寓意，不少还曾弹给自己喜欢的人听，弄的这首歌生生多出了puppy love的意味。
这个女孩选这首曲子，活泼而不肉麻，很是可爱。
“我没考过级。”我托腮回想起了过去，“我妈觉得没必要。”
“她说，音乐是生活必要的趣味，不是门需要测量的技术。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的对吧，后来我爸告诉我，她就是懒得带我去考级随口瞎扯的”
肖行思评价：“亲妈行为。”
“没错，这个女人一直都不太着调，都是我爸给惯的。”我喝了口饮料，肖行思在我对面安静若素地吃着饭，餐具之间都没有发出相碰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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