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前,你们还未成灵,我便下凡游历了,因此你们不知道我,我却认得你们。”
“朱琉出事前,与我通信频繁。说些琐事。”镜珩目光柔和落在云卿和珑夜身上,“常提及你们俩。”
“小桂花变成现今的样子,我也有所耳闻。”
云卿闻言,手指微屈,眸光晦暗。
应曦安抚地碰了碰云卿的指尖。
“不过小战神,你为何跟着来这里?我的消息若没错,你最厌恶搅进别人的烂摊子了。”
梁岐正闭目养神,忽然被叫到,掀开眼皮冷淡扫了一下镜珩。
珑夜替他答:“不必担心,梁岐是自己人。我与他有些交情。”
他说着看梁岐一眼:“他是来帮我的。”
镜珩放心道:“那我继续。”
镜珩翘起腿,烦躁不安:“我某日猝然收到岚月被押入蚀骨洞的消息。罪名为,重伤神君。”
他噗嗤笑出了声:“听着还真像他做得出来的事情。”
“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小桂花那日来取的酒,已在我这儿埋了不知多少年了。是个约定,朱琉提的。”
是个和煦艳阳天。桑落宫的老树虬枝接叶,其下两个醉鬼醺醺然,剩下朱琉一人清明,酒坛七颠八倒,晶亮酒液汩汩喂了土地。
岚月吵吵嚷嚷非得在自己这儿埋一坛子酒。说什么哪天要是死了,留个念想给他,让他日日夜夜受折磨。
镜珩登时气得酒醒了一大半,骂骂咧咧要揍他,说他死了都不安生。
朱琉便拉架:酒的确越陈年越醇,不如就埋一坛吧。等哪天想起来了,一人一口,剩下的浇在我那第三棵树底下。
两人就问:浇什么浇,好酒就得一滴不剩!
朱琉懒得理会醉鬼,一人掐一把,头也不回就走了。
倘若来取酒的并非他们三个任何一个。代表了什么,无需多言。
“直到五百年前,朱琉与我断了联系。紧接着,我听说他殒了。”
“我言尽于此。”镜珩苦涩笑道:“除此以外,知道的甚至不比你们。若还有要探听的,再无可奉告了。”
珑夜按住跳动的太阳穴,不解:“酒仙大人从未想过去查一个真相?在这么多异象摆在眼前的情况下?”
镜珩不觉被冒犯,噙起一个笑容:“他不想让我知道。”
“我身为挚友,能做的,只是不去探听。若他有难,定当全力予以支持而已。”
珑夜肃然道:“我明白了。”
应曦松开云卿的袖子,把脸凑到镜珩那儿,压低声音说:“前辈,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
镜珩有些意外:“跟我说?”
他示意其他三人先行出去,才收回随意的腿,等着下文。
“我们那日过来取酒,您是否察觉了?”应曦下定决心般提高了声调,“岚月前辈的事。”
与其说是暗示,不如说应曦直白剖开了从岚月那儿得知的消息,要与镜珩对峙一番。
初次见面,云卿向镜珩说明来意后,镜珩所表现出的模样着实耐人寻味,让应曦有了此番猜想。
难不成那时候起,镜珩便知道岚月的事了?否则无法解释他的反应。
镜珩听应曦笃定的语气,吃了一惊:“我低估了,你知道的东西。”
“只有你知道?”
应曦点头,还欲再说,却如鲠在喉,无论如何说不出来,“岚月前辈他……”
“他很好,是很好的前辈。”
“呵,他才不好。”
镜珩一反常态,二指捏着鼻梁,手背青筋暴起,嘴上呵了一声:“岚月那家伙,折在那破地方算什么本事。”
“我还没再和他打一场呢。”
他的声音很轻,浮在半空,蒲公英似的,风一吹就要散了。
镜珩呸地道:“果真死了都不安生。”
应曦不知从何安慰,木愣愣支在那里,前言不搭后语:“那朱琉前辈是好神仙吗?”
‘轰’
倏地一声巨响,珑夜破门而入,目光聚在应曦脸上,沉声道:“云卿的魂魄不见了。”
“就在刚才,我正说着话,一回头,便人间蒸发,四处找不到踪影。”
镜珩快步走至外边,拉住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周蕴之,高声问珑夜:“他已这么严重了?怪不得来的是缕魂魄。”
“他不会一声不响就去坠子里的。”应曦下意识捂住耳坠,摸了摸,愕然张大眼睛:“坠子没有发过光,他肯定没有回来!”
他促急起身,险些带翻凳子。
梁岐自门口探出半张脸:“那便是回了肉身?”
珑夜一听,顿时心急如焚,口不择言叫起来:“肉身?他那肉身有什么用!从根里烂透了,还不是死路一条!”
应曦倒吸一口凉气,宛如千万蚂蚁啃咬。他一手攥住珑夜的衣领:“什么肉身!”
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珑夜微微一怔,刹那凉水浇头,冷静下来,思忖着如何开口。左思右想,都不如直接告诉他来得好。
“云卿的肉身,快要烂了。”
应曦果不其然呆住了,牙齿不住打颤:“什么意思?”
“每唤出妖气一次,都会与他体内仙气纠缠。他只是被封了仙骨,本质还是仙体,后来强行转气,才成了如今半仙半妖的境界。”
“两股对立的力量不断撕扯 如若再这样下去,妖气爆体,他会灰飞烟灭。”
珑夜停顿一下,犹豫道:“我以为他会说。”
应曦出声打断:“没有。”
声音实在谈不上多镇定。
珑夜诧异看向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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