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传来嬉笑声与窃窃私语的议论，沈东灵脸色涨红，点了点头。
剩下的半堂课沈东灵依旧困的要死，不过撑着听完了，下课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脑壳里嗡嗡作响，耳边一直回荡着夫子上课讲的一字一句。
结课后世家公子三三两两的回了家用午膳，沈东灵见人都走完了，跟着沈长胤回了东宫。
沈长胤一行人在前面走着，沈东灵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
到了正殿后，沈东灵犹豫了下，绕过了殿门，回了自己的偏院。
沈长胤转过了身，只在转角处看到一截白色的衣袍。
抄写五十遍，光是纸都不够，更不用说去哪里找抄写用的书籍了。
他如今寄人篱下，本就寸步难行，此地无亲无故，太子待他的态度又十分冷淡，如何完成夫子布置的作业？
沈东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想来想去，从中午到下午，最后还是决定去问问沈长胤。
沈东灵去了正殿，问了一旁的小厮，小厮回道，“太子训练去了，您在此处等一会儿吧，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该回来了。”
沈东灵点点头，感激的看了小厮一眼。
这小厮生的眉清目秀，是他目前入宫以来对他态度最好的。
沈东灵又等了半个时辰，夕阳的余晖洒在殿门上，映衬着朱红色的金漆，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东灵看向了门外。
沈长胤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少年特有的削瘦俊逸的身形，腹部线条紧实，墨色长发束成高马尾扬在身后。额头上几颗汗珠划至下巴，淡色的眼眸轻微垂着，手中握着一把长戟，径直进了殿里，路过沈东灵时看都未看一眼。
沈东灵有一瞬间被沈长胤惊艳到了，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让一旁的小厮帮忙进入通报。
小厮进了正殿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对沈东灵道，“东灵小公子，殿下让你进去。”
沈东灵进门前给小厮塞了几两银子，他带过来的东西并不多，银两也没有多少，不过也算是一份心意了。
小厮颇有些意外，正要叫住他，沈东灵已经踏进了殿里。
正殿里没有沈长胤的人影，沈东灵缓步进了内殿，殿内燃着淡淡的檀香，沈长胤屏退了众人，正站在殿里的角落里放置长戟。
“殿下。”
沈长胤摸了摸长戟上的刃尖，转过了身来，对他道，“过来。”
他转身往床榻边走，沈东灵跟了过去，沈长胤张开了双臂。
沈东灵，“……”
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沈长胤淡道，“为孤更衣。”
沈东灵这才反应过来，“好。”他走至沈长胤面前，端详了沈长胤的衣服半天，伸手从上往下解掉他的衣服。
一看便知是没做过这种活的，沈东灵解的很慢，看上去毛手毛脚的。不过沈长胤倒是挺有耐心，只是低头看着他，垂着一双眸子。
外面的劲装脱掉了，只剩下一件里衣，沈长胤的皮肤很白，锁骨隐约可见。沈东灵替他解掉了腰带，脸红道，“非礼勿视…剩下的殿下自己来吧。”
他从小到大哪替人换过衣裳，自然不知道替人更衣是要把里衣也脱掉的。
沈长胤，“……”
沈东灵自觉的转过了身，沈长胤脑门青筋乱蹦，他自己动手脱了衣服，沈东灵再转身时他已经换好了便装。
沈长胤，“何事？”
沈长胤朝外走，沈东灵跟在他身后道，“我…我想找殿下借些纸，还有先秦百家诸子思想的书籍。”
殿内已经布好了饭菜，一桌精致的菜肴，荤素皆有。沈长胤坐了下来，看向他身后的小厮道，“准备一百张纸还有先秦思想史书给东灵公子送去。”
“谢殿下！”
刚谢完，沈东灵鼻间蔓延着各种饭菜的香气，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殿内落针可闻，沈东灵的脸瞬间通红，解释道，“失礼了…殿下见谅。”
沈长胤抬头看他一眼，对一旁的小厮道，“为东灵公子添一副碗筷。”
一旁的小厮忍着笑，应了下去，很快就给沈东灵拿了一副碗筷进来。
沈东灵坐在了沈长胤的对面，头埋得很低，脸色红的能滴出血来。
早上没有用早膳，中午也不会有人给他送饭，让他去低声下气求人是不可能的，偌大的皇宫，没人会管他一个质子有没有人每天送饭。沈东灵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后吃饭可能都是个问题。
小厮递来的碗里盛好了米饭，他全程低着头吃饭，偶尔夹几筷子面前的菜，几乎不怎么好意思抬头去看沈长胤，一顿饭吃的十分拘谨。
沈长胤，“你住在哪里？”
沈东灵抬起头来，说了自己住的偏院的名字。
沈长胤看着他道，“住着还习惯吗？”
沈东灵点点头，一双眼眸带着淡淡的疑惑。
一旁的小厮全部都低着头不说话，太子殿下的心思他们素来猜不透。明明质子住的地方是他亲自安排的，如今又来问人家住不住的惯。
沈长胤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一双深红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沈东灵用完了晚膳，跟着小厮进了沈长胤的书房，沈长胤随后而入，对小厮道，“不必找了。”
“你便在这里抄吧。”
小厮给沈东灵拿了纸和书后便退了下去。
沈长胤的书房里有好几张桌子，沈东灵找了一处矮桌，摊开了书，跪坐在地上开始抄写。
镇岷属蛮夷文化，记录的并没有中原的先前思想，沈东灵看着看着便入了迷，手里的朱笔停了下来，专心致志的投入到了书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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