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旗开口问道：“你那两个亿是我爸的？”
他听到廖旗口中说出“我爸”两个字的时候，仍觉得一股寒流从脊柱往上窜。实际上，这是凯瑞年会后，他第一次坐下来好好和廖旗谈话。毕竟这段时间他实在太忙，而且他实在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个事实。
莫天天清了清嗓子：“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签了保密协议。”
“那就是默认了。”
莫天天无奈道：“他真的是你亲爹吗？你怎么来问我都不去问他？”
廖旗抱住双臂，低声道：“我很多年没怎么跟他说过话了。”
莫天天挑挑眉：“父子关系这么差？”
“与其说是父子关系差，倒不如说是他单方面没尽到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要不是我叔公从小把我养大，”廖旗顿住，又看向莫天天：“我们家的事，你关心作甚？”
“八卦，八卦而已，嘿嘿。”莫天天假惺惺地笑了笑：“我看你长成这模样，令堂是外国人吗？她呢？没陪在你身边？”
“我妈，在我十一岁那年就去世了。”廖旗眼睛微微阖，语气忽变。
“抱歉，我不知道——”
廖旗却冷笑一声：“不过我根本没见过她几面。听叔公说，她当年生下我，拿了一笔钱，就再也没回来过。我至今都不知道她埋在哪里。我爸妈之间，也根本没什么联系。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爱情的结晶，更像是个意外。”
莫天天听得心情有些沉重，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廖旗忽然话锋一转，道：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的名字。”
莫天天一愣。
“你在我们家可是鼎鼎有名。”
“……我？”莫天天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
廖旗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有名到让我都难免同情你就是了。”
莫天天嘴角下沉，问：“你是什么意思？”
廖旗站起身，俯视着他，说道：“出身在我们家族，被冠上这个姓氏，究竟是天大的财富呢——还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诅咒呢？”
“而你，明明可以自由自在过一辈子，何必卷进这种六亲不认的龙卷风里头。”廖旗意味深长地说：“我今天来，是劝你趁早和我爸撇清关系。”
莫天天不言不语地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着。
下一秒，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大笑：“你和小白，一个两个的，究竟是哪来这么多中二想法啊哈哈哈！”
廖旗嘴角抽搐：“中、中二……”
莫天天捧着腹，笑得直喘气：“还什么龙卷风不龙卷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以为就你们廖家破事多呢？”
“你觉得我夸张？那是因为你不知道——”
廖旗想争辩什么，却又被莫天天打断道：
“再说了，就算你是对的，你们廖家我惹不起，但这是我想撇清就能撇清的吗？按照你的说法，你们廖家是龙卷风，那我不得更加抱紧你爸的大腿不撒手！”他侧着头，看着廖旗，一字一顿地说：
“毕竟风眼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廖旗语塞，咬牙切齿好一阵，却说不出什么，只能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莫天天叫住他。
“还有什么高论？”廖旗太阳穴青筋暴起，磨着牙，转头问道。
莫天天斟酌着用词：“也许轮不到我一外人说这些，但在我看来，你爸……真的不像是你口中那种抛妻弃子的人。我觉得你应该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毕竟你都二十多了，也不是什么叛逆期的小毛头，他不说你也要想办法逼他说。俗话说的好，子欲养而亲不待——”
“你同我说这些，”廖旗打断他，剑眉微皱，摸着下巴沉思道：“难不成是想当我后妈？”
“滚！”
莫天天随手捡起一沓文件就往他身上砸去。
怒气冲冲地轰走廖旗后，回到寂静的办公室，莫天天才缓了口气，出神地琢磨着。
如果他没记错，廖旗今年应当是二十二。生母去世时他说他才十一岁，那也就是十一年前。
刚好就在他去缅甸旅游、廖屿身负重伤倒在他眼前的前一年。
这里头……难不成有什么联系吗？
“我欠你一条命。还有其他很多东西。”
那句话又在脑海中回荡。
莫天天才又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双手捂住脸，疲惫地想：
廖屿，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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