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依旧是像审讯室一样的咨询室。
可局促的人变成了江寒。
“您怎么了？”林鸦问道。
江寒心神不宁，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抱歉……”
林鸦气鼓鼓地说，“您明知道不是您的错，是我自作主张，应该我向您道歉才对。”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江寒摘下眼镜，低下头，“弄到了您脸上，还弄脏了您的头发，我很抱歉。”
林鸦也很局促，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继而别别扭扭地说道，“我并没有觉得脏。”
江寒吁出一口气，“谢谢。”
“要是我告诉您一个秘密，您就会觉得，脏的是我而不是您自己。”
江寒没有问“什么秘密”，而是问道，“怎么会呢？”
林鸦犹豫，再次绞弄起自己的手指，轻轻念叨了三遍“江医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垂头丧气地说道，“好吧，其实我是一个同性恋。”
江寒还没给出任何反应，他就已经急匆匆地说了下去，“我思考了很久，应该和我童年的经历有关。我父亲总是打我，我求助于身边的女性，但她们比我更加柔弱。于是我成长为一个不足的人，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更毋论我的女人。就像我父亲说的那样——‘他把我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
“林先生，您并不认同您父亲的说法。”江寒斩钉截铁地说道，同时解开他缠绕的双手，因为过度用力已经有些畸形了。“您可以剖析自己，但不需要用他人的评价来伤害自己。”
“医生，您不觉得恶心吗？”
江寒握着他的手，“刚才您只是碰到我的身体，我就**，您不觉得恶心吗？”
林鸦摇头。
“林先生，您对待他人如此谦和，为什么对自己总是那么严苛呢？在我看来，您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
林鸦沉默片刻，“可我时常想，善良是不是一种软弱。为什么遭受伤害的总是我呢，或许是因为我自己软弱。”
“他待你不好吗？”江寒突兀地问道。
“——他？”林鸦朦朦胧胧地回想起来，继而慢慢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也会打我。尤其是在床上。他说是一种情趣。”
“不，您不愿意的情况下，这只是一种暴力。”
“是我的不足吸引了暴力。”
“不，是您深谙暴力的恶，不愿以同样卑劣的手段予以还击。”江寒情真意切地叹道，“林先生，他们配不上您。”
林鸦似有所觉，抬起头看江寒。
江寒一顿，从桌上拾起眼镜，努力保持原本冷静客观。
“说实话，我有时也这么想。我或许只是运气不好而已。可什么时候运气才会好呢？我才会遇到一个……像您这样好的人？”林鸦忽地泄了气，怕冷一般蜷缩起来，嗓音越来越低，“可是您……您太好了……我害怕……”
“林先生？林先生！”
林鸦滚到地上，发出一声低哑的惨叫，惊恐地躲避着江寒伸出的双手，可江寒用力将他按在自己怀里，捧着他的脸，极具耐心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林先生……林先生，您不要怕，我永远不会伤害您。永远不会。”
“‘一切困难都会摧毁我’。”林鸦绝望地颤抖起来，“我是如此不堪。”
“不，您是最好的。林先生……”江寒痛苦地抵着他的额头，“错的人是我。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伤害您。”
“您必然会伤害我。”林鸦像个献祭的苦行者，睁大了空洞的眼睛，“因为我已经爱上您了。”
江寒再也按捺不住，低下头攫住他干涩的唇。
林鸦不住挣扎，突然之间没头没尾问了一句，“您到底是谁？”
没有回答。
只有细密的吻，一千下，一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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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地等待第一个读者……奖励一个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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