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依旧是空空荡荡的咨询室。
不同的是厚重的窗帘,被日光渲染成温暖的橘色,照得屋内暖洋洋的。
林鸦穿着一件长衬衫,细长的腿一条踩在身下椅子的隔板上,一条从桌底下伸过去,很惬意的姿势。
他转着笔,绷带外的那只眼睛眨了眨,“那么江医生,您有什么必须要坦白的呢?”
江寒坐在他对面,即故事的最开始,林鸦身处的位置。
他低下头,像一个虔诚的忏悔者,“林先生,我并没有您想得那么好。”
“是吗?”
“是的。”江寒双手合十,放在膝上,一个完全无害的姿势,“我必须承认,我骗了您。”
笔突兀地落在桌上,室内渐渐暗了下去。
可是江寒的眼睛很亮,他抬起头望着戒备的林鸦,“不是您找到的我,而是我选择了您。”
“‘您选择了我’……这是什么意思呢?”林鸦很局促。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穿裤子,方才惬意的姿势也突然变得非常不体面。他坐直身子,将衣服下摆往下扯。
“我是一个卑劣的人。我……”他虔诚地低语,“我偷偷地爱着您,已经很多年了。”
“对,我是您的病人,您是我的心理医生。您本不应该收留我,更不应该和我发生多余的纠葛。江医生,您在违反职业道德。”林鸦这时候才想起来,有些懊恼地绞起手指。
“是的,的确如此。现在您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而且您也知道,处于下风的人一直都会是我。”江寒面无表情,声音中却有一丝甜蜜的得意,“毕竟是我先动的心。”
“可是……”林鸦松开手,稍稍往后靠些许,打量眼前这个陌生的江寒,继而低下头嘀咕道,“我并没有要您处于下风的意思。我当时只是……只是为了维护我的自尊。江医生,您应该知道,我并不想像我父亲对待我那样对待任何人。”
“我当然知道,您是最好的。”
林鸦被他说得脸红起来,“您……怎么,您也看我的……作品吗?”
“我看,但是认识您是在更早以前。”江寒认真地看着他,“您设立了一支助学基金,让我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几天的相处让您误以为我是一个很好的人,其实并非如此。我的童年是在寄人篱下之中度过的,在遇见您之前,我甚至想过……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林鸦被吓了一跳,用目光反复确认眼前的人还活着。他仔细回忆,疑惑道,“可我记得,扶助的对象都是艺术生……”
“我是艺术生,后来研究生出国攻读心理学。”
“哦,原来如此。”
两人陷入沉默,外头的天愈发暗下去。
像一艘小船,无声地沉没。
“林先生……”
“您说爱我?”
江寒热切地点头,“是的。”
林鸦咬着手指思忖片刻,“那您想上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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