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着天溜着弯,不知不觉走到一家店铺前,韩瑾停住了脚步。
邓巡定睛一看,吓了一跳。好大的店面,好大的招牌!两层楼高的玻璃幕墙延绵几十米,气贯长虹,上头,望不到边的亚克力黑底上四个金色的擘天巨字¬——和光琴行。
韩瑾往店门前一站,山一样高的自动玻璃门轰隆隆地朝两边退开,又慢吞吞地自动合上。晃神间,韩瑾已站在里面向他招手。
“进来啊。”听不见声音只看见口型。
邓巡呆呆地跟了进去,心中暗暗咋舌,开个琴行开出这么大排场还是头一次见。
店里面因为面积过大显得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光大厅里错落放置的钢琴大概就有二三十架。厅里没人,后面的工作间传来清脆悠扬的琴声。
“跟我来,”韩瑾有些小兴奋,拉起邓巡的袖口将他往里带。
工作间的门并没关上,一走进去就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坐在一架钢琴前弹奏着,那人看见他俩,立即停了手,笑眯眯地对韩瑾说:“怎么今天来玩了?”
“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韩瑾向中年人介绍:“这是我同学邓巡。”然后凑近邓巡耳边低声说:“这位是店主,你叫他白岳叔就行。”
邓巡在长辈面前很有礼貌,鞠躬道:“白岳叔叔。”
白岳叔面上始终带着和蔼的微笑:“诶,好孩子,别拘束啊,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阿瑾,那边有水果,你们自己切着吃。”
韩瑾听话地去旁边的小桌子上拿了个果盘回来,一边随口问:“重阳哥去采风还没回来吗?”
一提到他儿子,白岳叔更加眉开眼笑:“没呢,我们家的小画痴,不画个尽兴是不会罢休的。你爸爸还好吧?”
“好着呢,前几天还念叨着老师生日快到了,要做个蛋糕孝敬您呢。”
“哈哈哈!”白岳叔开朗地大笑起来:“卫国这家伙,什么孝敬不孝敬的,说得我像个古板老头子一样,我是那种人吗?”
韩瑾剥了一个芒果递给邓巡,接口道:“您一点也不老啊,但是辈分放在这嘛。”
白岳叔乐呵呵地笑了好久,又说要检查一下韩瑾的功课,韩瑾只得过去坐在他旁边弹了首曲子,谈完后两人叽叽咕咕小声交流着什么,邓巡看过去,白岳叔手正放在他背上拍了拍:“背挺直。”
邓巡的眼睛管不住地四下张望,这个工作间也很大,装修和外面的大厅一样,星光璀璨的,再仔细一看,原来是用薄墙隔出来的。工作间里随意地摆着七八架钢琴,有大有小,样式或古朴或华丽或后现代,其中一架盖子大开,周围散落着些零件,还有保养油什么的。邓巡吃着芒果绕过去看了一眼,即使他不懂钢琴,也能看出来这一屋子大家伙绝对价值不菲,可能是店主的收藏品啥的。
从光琴行之出来后,邓巡问韩瑾:“这是不是白岳老师家的店?”
韩瑾吃着从店里顺出来的苹果点点头:“嗯,白岳叔就是白岳老师的爸爸,也是我爸的师父,白岳老师小时候和我爸一起跟着白岳叔学钢琴,后来……呃……被我爸带歪了,学画画去了。”
“白岳叔能乐意?”
“当然不乐意啊,生了好大的气呢,后来可能发现他们是真心喜欢画画,就原谅他们了。再后来他参赛拿了奖,就专注于表演,不怎么带学生了,前几年退休没事干,开了个琴行玩。他们家也住在这一片。”
“我看他倒是挺喜欢你的,怎么没收你做关门弟子?”
“哈哈,”韩瑾笑出声来:“白岳叔要是收了我,那我和我爸不就成了师兄弟了?”
邓巡一想,不由得也笑了出来。
“我志不在此,跟我爸学着玩玩就行了。”
邓巡手很自然地搭上韩瑾的肩膀:“你以后想做什么?”
“嗯……”韩瑾咽了口苹果,想了想,说:“开饭馆吧,湘菜馆。”
邓巡大为意外:“还真想开饭馆啊?给家里帮工那么累?我还以为你会烦。”
韩瑾咔擦一口苹果,嚼了嚼:“近两全国年经济下行,生意难做,只有餐饮业还保持着繁荣。前段时间我做了一条街的晚餐高峰期客流考察,除了新餐馆搞活动,生意最好的就是那几家湘菜馆。”
邓巡问:“你想赚钱?”
韩瑾点点头:“我需要钱。”
邓巡没有再深问,沉默了片刻,韩瑾问他:“你呢?你想做什么?”
邓巡笑笑:“做什么都一样。”
韩瑾好奇地看向他:“这话一点也不像你说的。”
邓巡推眼镜道:“你说经济下行,还真没错,我们家就是做生意的,最近两年旗下好几个公司效益都不太好。我以后工作,大概会选不受经济大环境影响过多的行业。”
韩瑾猜道:“公务员?”
邓巡摇摇头:“小时候挺向往当个法官或者警察,但是我父母不同意,因为族里已经有人在政法界崭露头角了,我没必要再去,以后大概会老老实实回集团当个财务总监什么的。”
“你甘心吗?”
“甘心的,毕竟管钱是我的第一大爱好。”
“噗——”韩瑾猝不及防一口苹果喷了,忍笑问:“那第二大的爱好是什么?”
邓巡看向他,笑道:“管人。”
韩瑾吃完苹果,将核扔进路边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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