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功德很多，没有白白牺牲，他救了很多人，”送走杜羌，一束白芒落入苏媚手心。
尽管如此，送他去投胎还真耗费了她不少精力，那点功德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裴辛看着她掌心的东西，蹙起了眉：“现在怎么办？”
听了杜羌的故事，他有些触动，内心里还是很希望苏媚帮着个忙的，但是苏媚身体太虚弱了，他也不好开口要求她再做什么。
“只有一个假名字，连我也找不到人，”苏媚看着掌心杜羌留下的东西，有些头疼：“看来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了。”
这就是要帮忙的意思了。
裴辛点点头，看她脸色很不好，起身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这事儿明天再说，只要有这个人，肯定能找到的。”
苏媚安心修养了几日，有裴辛在，她什么都不需要担心，醒了吃，吃了睡，日子好过的不得了。
在她修养的这几天，裴辛已经按照杜羌说的几个地址，跑了附近好几个公安大队，终于打听到了关于张靖的线索。
他早上出门，苏媚就直接睡过了饭点，听他说完，换了衣服就拉着他要出门，完全忘记了还有吃饭这回事——看样子挨饿已经成了习惯了。
明知道自己身体弱，还不好好吃饭，裴辛看着她纤细的身板，心里有些不悦。
男人一早上没说话了，强硬的拉着她坐回桌前，看着她把饭吃完。
板着脸的样子跟个小老头似的。
苏媚觉得有些好笑，她脸色还很白，走一步都要喘会儿气，时不时就陷入昏睡，这次消耗得太大了。
她自己觉得还好，多死几次就习惯了。
裴辛这反应让她觉得新奇，她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只大虾，含糊安慰道：“放心，现在还死不了，死的次数多了都不觉得可怕了，习惯了就好。”
裴辛皱起眉：“…别乱说话。”
他语气有些泛冷，但紧皱的眉心泄露了一丝担忧。
明明她什么都没为他做，他一路上却把她照顾的很好，事无巨细，遇到危险时即便对手强大到无法想象，还是会第一时间站到她前面。
太乖了。
真应该再多宠他一点。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弯了弯眼睛，伸手揉了把青年的头发。
冷着脸的青年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无措，他下意识的瞪了她一眼。
“…干什么？”他往后退，被顺毛的羞耻感让他后知后觉的红了耳根。
明明自己害羞的不行，还强自镇定的教训她：“男儿头女儿腰，只准看不准捞，知道不知道？”
苏媚面无表情，微微上翘的桃花眼昭示着这个女人此刻心里有多得意。
她下巴微微扬了扬，身子主动往他怀里靠，一副很大方的样子：“你捞啊，给你捞，随便捞。”
“！”
女人！你克制一点！
***
吃完饭，两人坐车去了娄市公安大队，娄市和云县中间隔了一个县，坐车过去要两个多小时，就这点时间，苏媚又昏睡过去一次。
到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的点，苏媚的意思是先去找人，然而裴辛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知道变通，非要带她先把午饭吃了，致力于养成她良好的三餐习惯。
对方是为她好，苏媚当然不会拒绝，两人去国营饭店好好吃了一顿，这才又到了市公安大队找人。
门口有站岗的公安，裴辛过去跟他讲明了来意，对方一听是找张靖，脸色变了又变，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警惕。
“看来没找错，人的确在这里，”苏媚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告诉张靖，程光有东西要给他。”
站岗的公安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一句话，转身就往里走。
看他那模样，猜到是苏媚做了什么，裴辛心里一松，知道事情已经成了。
果然，没一会儿，里面大步流星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眉目冷峻，带着点痞，身形高大挺拔，黑沉的眸子幽深如大海，目光凌冽的落在两人身上。
平心而论，光看外在，这是个十分优秀的男人，更别说还是个为国家效力的战士。
但是！
裴辛皱起眉，对这个迎面走来的男人首先抱了三分的敌意。
究其原因，大概是他身边的女人在这个男人出来之后眼睛一亮，看着对方目不转睛，一贯冷漠的脸上居然还带上了一脸的欣赏。
苏媚说：“真年轻啊……”
裴辛：“！”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靖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凛冽的先将两人打量一番，确定两人是生面孔，且没有威胁之后，脸色才好看了些。
“我是张靖，有事？”
苏媚伸出手，掌心安安静静躺着一颗泛着铜色的子弹。
张靖脸色变了变，眼底墨色翻腾，手指颤抖的将那颗子弹接了过来。
他眼眶红了红，声音带了点哑，像是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男人视线落在那颗子弹上：“……这东西你们从哪找到的？”
那颗子弹是他的，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他一向宝贝自己的配枪，每一颗子弹都被他拿了回来，迄今为止，只有一颗落在外面……
……留在程光的眉心。
苏媚说：“程光要我把它还给你，希望你好好保存。”
张靖的手在颤抖，高大的男人红了眼眶，他陷入沉默，凝视着手掌心那颗子弹，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那颗子弹上沾着血迹，是程光从自己尸体上取下来的，不仅代表着他的伤口，更代表着他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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