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一和江九琊二人转过头来，这群少女眼睛一亮，窃窃私语道：“哎呀，好俊的两个小郎君。”
“方才隔得远，我都看清了，他俩身段都好着呢。”
“嘻嘻嘻，若是能双修一次……”
她们的话江一听得真真切切，顿时对和欢宗又有了新的认识。
一旁的江九琊面不改色，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出于江一某种不可明说的小心思，易容后的两人相貌也是中上，但就算这样，也被和欢宗一派人给相中了。
“还是不必了，道友这好意我可领不起。”
江一笑一声，将糖葫芦丢给小贩，不想再做接触，拽着江九琊离开，任和欢宗一行人在背后挽留，也不做任何理会。
“师尊，他们是什么人？”
走了有一段距离，江九琊好奇问。
“色魔。”江一把他牵到路边，严肃叮嘱道：“你以后遇到这种人，就得小心，离得远远儿的，不然就被糟蹋了。”
“哦。”江九琊眨眨眼：“那他们说的双修又是什么意思？”
江一一本正经道：“字面意思，两个人一起休息。”
“在床上休息吗？”
“怎么就在床上了？床下休息难道不可以吗……”江一越说越觉得味儿没对，捏了捏鼻梁，纠正道：“不对，这和床不床没关系，就是单纯的休息，休息懂吧？”
说着，他拉着江九琊往一家客栈走，“我们去客栈，睡一晚上，这就叫休息。”
江九琊懂了：“那我和师尊就算双修过了？”
“…休息是休息，双修是双修。”
“可是刚才师尊你说双修就是两个人休息。”
“……”江一放弃挣扎：“你就这么理解吧。”
江九琊想了想，举一反三：“那一个人就是单修，三个人就是三修，几个人就是……”
江一忍不住捂住他的嘴：“你快闭嘴吧。”
被他强捂住嘴的江九琊忍不住笑了。
-
当晚，江一和江九琊是在一间房睡的，毕竟是特殊时期，玉井中所有客栈的房间几乎都没有了，两人的时间把握得还算准，没有露宿街头。
沐浴完后，江九琊正在点眠香，突然听见江一问了一句：“你觉得玉井怎么样？”
“浮盛。”江九琊回答。
江一望着雕窗外，夜幕中灯火通明，笑了一声：“常人眼里的仙境正是如此，又缥缈又繁华，可不就是浮盛。”
他顿了顿，躺平在床榻上，“但我总觉得，仙境应该是咱们万蓬乡那样的。”
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人，很合适。
淡淡的雪松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江一小声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视线也逐渐模糊，渐渐睡着了。
江九琊走过来，替他把被子盖好，一低头，看着江一微微颤动的眼睫，脑中突然想起白天，江一站在树下闭眼小憩那一刻。
他看起来不属于人间，下一刻就要飞走。
就像六年前在梨树下，那只白色的蝴蝶一样。
思至此处，江九琊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隔着手背轻轻吻下，虔诚得像一个信徒。
后半夜，他搬了个木凳，坐在床边趴着睡了过去。
-
江一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人带着他摘莲蓬，带着他钓鱼逮鸟，带着他放风筝。
两个人言笑晏晏，那人却越跑越远，山陵上的风越来越大，他如同被风筝牵走了。
梦里的江一不停追赶着，跌倒了又连滚带爬地继续，满身泥泞，跌跌撞撞。
他听见自己不停地喊着：
“江河！”
“江河！”
一股难以名状的窒息感袭上心头，他仿佛整个人浸入了盐水中，喉头哽咽干涩，眼睛火辣辣地疼。
画面一转，一个人递给他一串糖葫芦。
个个饱满圆润，殷红欲滴，外头裹着晶莹剔透的糖衣。
面前的人笑嘻嘻说：“别哭啦，你一串，我一串。”
江一结果他的糖葫芦，抬头望着他，心想：他离我这样近，为什么我还是看不见他？
一口咬在糖葫芦上。
好咸好涩好苦。
难吃得他半夜就从梦中惊醒了，顿时只觉得眼皮很重很酸涩。
一睁眼，一滴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像是在脸颊上活生生割了一刀，皮开肉绽。
痛得他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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