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小小这一巴掌下去，石桌顿时四分五裂，眨眼间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放在说上的荷叶叫花鸡也摔到了地上，扑了满肉的灰，吃不了了。
他这一掌没有撑到桌上，傻傻僵在半空中，傻傻地望着面色微妙的江河。
江河看着面前的一坨石桌废墟，再看了看一边滚远的叫花鸡，最后又把视线转向没有反应过来的江一身上，挑了挑眉：“你是专门搞破坏的吧？”
江一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罪证就摆在他面前，真是不认不行。只能默默地把手背在背后，当做什么也没有的样子，无辜眨眼。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刚出生时不光灵气充裕，连力气也是如此惊人，一时不适应，控都不好控制。
江一自觉干了错事，应当道歉，于是开口道：“噫唔唔。”（对不起）
“噫咿噫咿噫咿呀。”（我真的知道错了）
江河皱眉：“你说的什么鸟语？”
被不知名力量握住咽喉的江一：“……”
想了想，他本想扯一扯江河的衣袖，让人跟着他走。但又怕一下子把人的衣袖扯烂，赔不了，于是动作小心翼翼的，没想到在碰到人衣袖的那一刻，人的袖子上就留了个烧穿的焦印子。
还好他眼疾手快，立刻把手又背到了身后，这才没有酿成惨剧。
江河盯着自己衣服上的洞，默默无语。
江一也在心中纳罕：居然连衣服都碰不了，那岂不是其他什么也碰不了了？
他本来想着，说不了话，那就写字吧。结果他还是太天真了，现在他连手上的灵气和力气都控制不了，哪能再碰笔杆之类的东西，还不都变成烧火棍了，当真应了江河那一句“专门搞破坏的”。
这也太难受了。
江一憋屈地想到。
江河原先见他一系列小心翼翼的动作，再见到他此时疑似受伤的神色，心中微微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说不上是觉得可怜还是觉得好笑。
江一想了想，最后对江河招了招收，带着人来到小院外的一处空地后，蹲了下来，蘸着手指在泥地上写写画画。
小孩儿的手写起来抖得慌，不甚熟练，写出来的字也是乱七八糟的，并且越写，江一的脸色就越不好看，到最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
这种感觉很熟悉，每当江一想开口说话时，这幻境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干预他，限制着他的行动。
冥冥之中的规则限制着他。
江一心中所想他身后的江河根本无从得知，他看着这小孩写的一地的鬼画桃符，神色十分微妙，最后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屋子。
走前，他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江一跟着他回到原本躺着的那间里屋中，江河从一个藏匿在角落的柜子里翻出纸笔，铺开在方桌上。
江一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动作，看他蘸了墨在皱巴巴的宣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江 河。
“我姓江，单字一个河。”江河顿了顿，添上一句：“山川江河的江河。”
跟他一个姓。
江河转头问他：“你有名字么？叫什么？”
江一摇了摇头。
反正也说不出来，叫什么无所谓了。
“没有名字？”江河诧异了一下，见江一点点头，沉吟片刻，问道：“要不然我给你取一个？”
江一下意识想要摇头，但转念一想，这江河是这幻境的中心，顺遂其意才能看见这幻境真正想让他看见的东西，如此才能更快地脱离幻境。
他在这个幻境待得够久了，若是再这样拖延下去，他有种预感，自己绝对会错过一些重要的事情。
思绪回转之后，江一点了点头，见他难得如此乖巧，江河弯了弯眼角，伸出手想要摸他的脑袋。
伸到一半，突然瞟见了自己被烧焦一个洞的衣袖，顿时又不动声色地将手收了回来。
他侧首，随口说道：“名字很重要。”
“有名字，别人才好呼唤你。”
“没有名字就会觉得怀疑自己缺点什么，久而久之，也会怀疑自己。”
江一点点头，这说法他倒是很认可，没有名字的确是一件麻烦事。
江河想了一会儿，提起笔在“江河”二字旁边重新落墨。
江一看着他垂眸书写的神色，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觉得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一幕。
回忆了一会儿，他突然就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了。
自己当初给江九琊取名字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么一幕。
自己当初说什么来着？
“你跟着我姓，我不会亏待你。”
正这么想着，脑海中的一幕突然和现实重合了。
此时，江河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句话正是他刚才说出的，等待着他的答复。
只见宣纸上新添两个字：
江 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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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挖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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