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你干什么!”
“对不起,”陆暄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小长安,姐姐错了。”
长安忍不住用袖子捂住了脸。
等他再放下,双眼都变红了,陆暄吓了一跳:“怎么了?不舒服?”
长安深深吸了口气,负罪感和破土而出、想要宣之于口的欲望混杂在一起,几乎要把他撕裂了。他别过头去,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
陆暄还抓着他的袖子,生怕他气出毛病,闻言一怔:“啊?”
长安缓缓道:“我心悦你。”
陆暄心脏停跳了一下。
长安声音嘶哑:“所以是我不对,姐姐,留我一个人在车上吧。”
车夫“驾”了几声,马车疾速远去,掀起滚滚尘土,陆暄傻在原地,已经不是木头了,变成了一根晕头晕脑的棒槌。
长安说什么?
心悦她?!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陆暄坐在院子里,心不在焉地喝着茶,魂儿早就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长安是因为年纪还小……误会了吧?误解自己心意了吧?全京城这么多大姑娘,怎么都轮不到她这么个四年都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啊?陆暄苦闷地唉声叹气,严伯还以为宫里出了什么事儿,吓得在外院徘徊,也不敢进去打扰。
接下来一连几天,陆暄都能在宫里见着长安。贤王反叛一案牵扯甚多,她回北月关的日子又往后延了十天。好在洛晋最近不再给陆暄找茬儿了,她的日子终是过的舒坦了一些,只是每次看见长安,他都像老鼠躲猫一样逃的飞快,陆暄一想到那句“我心悦你”,立即方寸大乱,如此一来,竟是到临行前都没有再说上话。
洛衡按律当斩。他走那日,又下了一场大雨,与举兵那晚相比有过之而不及。长安说洛衡与洛晋向来不和,陆暄离得远,倒没什么体会,只是皇家手足,有多少是真的兄友弟恭,和和美美地收场呢。
而洛晋……他做的事情,又寒过多少人的心呢。那些爱恨,终是在大雨中暂且落幕,深埋在地底了。
“花孔雀,”陆暄看着窗外的大雨,默念道,“下辈子别做皇帝的儿子了,也别……拉着那么多人,随你赴死了。”
她轻轻叹了一声,继续收起行李来。明天又是启程的日子,想起上次突然进宫,陆暄还有些后怕,因此听见门响的时候,手还不争气地抖了一下。
玉棠道:“将军,有急报。”
陆暄心道:“……可能我上辈子是只乌鸦。”
玉棠带了一个年轻的探子,陆暄面上依旧镇定,让二人进屋,低声道:“怎么了?”
玉棠道:“我们派出去的人说,查到谢大人的墓了,就在京城西郊一所寺庙附近。”
她说话一向不拖泥带水,这回却有些犹豫,一直在顾及陆暄的反应,那探子还以为她在考虑消息是否准确,遂接道:“将军,是我问到了住在附近的老人,那老人曾受过谢大人的恩情,但碍于形势,不敢说出来,藏了好些年,如今病入膏肓,才想临走前图个心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应当是真的。”
“好,”陆暄低头道,“知道了,你们先出去,我换件衣服。”
玉棠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她是个细心的人,前后联想一番,已经逼近了真相。
“将军能不能接受,”玉棠心道,“还是看她自己了。”
形成又破碎,破碎又重塑的想法即将成为现实,陆暄心乱如麻,不知是找到恩师的墓更得到安慰,还是因那个真相而愈加惶然。
大雨中,陆暄撑着伞,再次来到了那无字碑前。
今夜没有月色,也没有酒。陆暄闭上眼,脑海中回响着长安那一句“这里葬的,是我的老师”。
她胡乱抹了把脸,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玉棠和那小探子远远地站着,看她跪在雨中,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次日,陆暄与白遥、玉棠一道,一早便与严伯告别,踏上了回北月关的路。行至京城西北,陆暄骑马立在高处,远远地望了一眼。
京城在朝阳的光辉中祥和而美丽,它尚未醒来,便足够令人流连。
“又不和他说就走啊,”白遥道,“下次回京,殿下要气的不认你了。”
陆暄笑道:“话多。”
她高喊了一声“驾”,骏马长鸣,疾速向前奔去。在身后偌大的京城里,长安摘下面具,轻轻捧起无字碑前的一束白花,花瓣被昨夜的大雨冲刷,掉在地上,却依然鲜嫩。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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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陪伴!下面一卷是回忆,解锁小长安暗恋之路=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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