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林琼芳已经在准备年夜饭了，顾子铭照例出去采购。
顾子铭回头：“尘儿要一起去吗？”
顾尘点头。
超市里人山人海的，每个人手里都推着满满一车的东西，顾尘指着货架上的牛**，顾子铭正要拿的时候听到前面变得闹哄哄的。
“你给我放开！撞你怎么了？这么多人没看到你撞一下怎么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顾尘这个时候握紧了顾子铭的手，眼睛盯着前面看，顾子铭感觉他的手有些发抖。
“大姐！你用推车把孩子撞哭了，不该道个歉吗？”另一个女人说。
顾子铭没想凑热闹，拉着顾尘就要走，那个女人又说：“我道歉？我为什么道歉？”
男人的声音传来：“别吵了别吵了，你道个歉就完了，这大过年的。”
“徐大富你出息了啊！儿子被打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有本事！你也知道是大过年的？我儿子现在在哪你不是不知道，让孩子受这么大委屈，都怪你个怂货！”
顾子铭听出来了，这是徐斌的妈妈。
徐斌之后被关进看守所了，一时半会出不来，顾子铭也不打算让他出来。
顾尘低头不知道想什么，顾子铭弯腰把他抱起来，摸了摸他的头，把牛**放进推车里，低声道：“尘儿乖。”
顾尘全身都在发抖，两个小拳头握的紧紧的，满眼通红得看着徐斌的父母。
顾子铭心疼：“尘儿，这些事哥处理好不好？”
顾尘转头看他，没说话，顾子铭把他的拳头掰开，小心握住：“以后不会让你见到他们了，好不好？”
顾尘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回去的后顾子铭陪顾鸿飞下了一盘棋，足足花了两个小时。
他手里的白子落在棋盘上，说：“爸，你输了。”
顾鸿飞：“哟，今天怎么杀气腾腾的？说话算数，输了答应你个条件，想要什么？”
顾子铭把棋子收回去，说：“爸，劳烦您让徐斌和他的父母永远离开S省。”
顾鸿飞沉默了好久，点头说：“这件事不难，他们家确实不该再出现了，至于徐斌，就让他换个地方蹲少管所吧。”
除夕夜家里没有通宵的习惯，一家人吃了晚饭就坐在沙发上看春晚，中间顾子铭带着顾尘出去放了几回鞭炮，顾尘听着声音有些怕，他没有玩过这些，小心翼翼得拿着一盒顾子铭专门给他买的摔炮，一个一个往地上摔，摔得响了就退的远一些，把顾子铭逗的哈哈大笑。
顾鸿飞和妻子看完春晚就去睡了，往年顾子铭忙着拜年，今年破天荒的不到11点就带着顾尘回了房，顾尘这段时间生物钟很固定，十一点准时困得要睡觉。
晚上顾尘做噩梦了，福利院变成了厕所隔间，打他的阿姨变成了徐斌，抽他的鞭子变成了高压水枪，他全身湿透了，打着哆嗦问：“你为什么欺负我？”
梦里面徐斌的话跟那天一样：“因为你长得好看啊，我要看看你是不是小姑娘。”
说完他笑着把顾尘的裤子脱了，将高压水枪往下移，**的痛意就像是劈裂一样传来，他大叫：“不要！”
“尘儿，尘儿？醒醒。”
顾尘睁眼，还好是做梦，他松了口气，顾子铭抱紧他，声音沙哑：“换了床不习惯了吧，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林琼芳敲门问：“子铭，小尘没事吧？”
顾子铭开门让她进来，她坐在床边心疼得抱着顾尘，顾子铭说：“他认床，换了床就做噩梦，妈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他有我呢，没事。”
林琼芳担心得看着顾尘，陪了他一会把顾子铭叫了出去，问：“白天我没机会问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小尘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根本不是你跟我说的已经没事了的样子。”
顾子铭叹气：“他从医院回来就没再说过话了。”
顾妈妈惊道：“不说话？怪不得他这次回来都没说话，顾子铭你听着，尽快联系心理医生，我们都不是专业的，小尘需要治疗。”
顾子铭点头，有些疲惫得靠在墙上，说：“我知道，只是我怕他不配合，我想让他心情平复一些了再去。这孩子以前就被福利院的管事打骂虐待，可是这次不一样，妈，他的眼神都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琼芳说起这个就想哭：“那他那方面的治疗？”
顾子铭摇头，有些想抽烟，但是他从不在家人面前抽，他深吸了口气，闭着眼压了压烟瘾：“他不愿意去，在医院的时候他估计就已经猜到了，毕竟这种事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我会努力跟他沟通的，不过现在不要在他面前提这些。”
林琼芳叹气：“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
顾子铭不想多说，顾尘这样他比谁都难受，比谁都自责，他说：“妈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顾妈妈点头：“那你也早点休息。”
顾子铭叫住准备走的母亲，说：“妈，我们明天就回我那儿了，今年拜年我也不去了，你带我跟姥姥和爷爷奶奶问好，尘儿这情况，我离不开。”
林琼芳有些诧异，看里面小尘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这些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顾子铭进了房间，看见小尘缩在床角，那么大的被子他不盖，偏偏抱着顾子铭的西装，顾子铭有一瞬间觉得，这样的顾尘就像是博物馆里封在玻璃罩中的文物，静悄悄得一动不动，把自己和外界隔离开，能看到可是摸不到。
他走过去低声说：“尘儿，要着凉了，哥帮你盖上被子好不好，我们躺到中间去。”
顾尘看着他，抬手摸他的脸，笑了，他说了这么多天的第一句话，声音哑得像吞了沙子：“哥，不要走。”
顾子铭有些惊喜，抓着顾尘的手，说：“不走，哥不走，哥会一直陪尘儿。”
顾尘满意了，放下西装钻进被子里，把顾子铭拉过来，枕着他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鞭炮声远远传来，零星几个炸开，照的卧室忽明忽暗，顾子铭轻轻揉着他的脑袋，说了声：“尘儿，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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