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金常天房门边上时，恰好看见一个垂髫小童端着茶托盘从里面出来。
越空见上前询道：“常少侠醒了吗？”
童子颔首：“回道长，常少侠已醒，刚服下药，这会子正在床上坐着。”
他挥挥手：“下去吧。”
“是。”童子行退礼。
童子走后，三人推门进去。
此时，金常天正坐在床上出神，见他们走进来，忙不迭坐直了身子。
金常天是认得孟玄离和越空见的，只是此前从未见过蘧之衍，不知他是何身份，见他气概非凡，与众不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冷不防的，他与那男子之间多出来一个人。
“常少侠，我家世兄再好看，你也不用看得这么入迷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孟玄离背着手揶揄他。
金常天见被发现了，急忙收回视线，双颊微微发热，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胡说八道！”
“嗯——”孟玄离笑嘻嘻道，“有力气骂人，说明恢复得还行。”
“臭——”
金常天不知他姓甚名谁，本来想骂他“臭小子”，突然又想起他替自己挡的那一刀，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越空见说话了。
“常少侠，这位是云无君。”
闻言，金常天瞬时抬起头来，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云，云无君？”
见状，孟玄离心中腹诽不已。
真是怪了，怎么每个人知道蘧之衍身份时都是这么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见到自己一个个就吹鼻子瞪眼的？
金常天行动不便，只好对蘧之衍拱了拱手，尊敬道：“云无君。”
蘧之衍向他微微颔首，开门见山道:“无故叨扰，因蘧某有事想问常少侠。”
见蘧之衍还礼，金常天顿然觉得受宠若惊，急忙道：“云无君请讲，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蘧之衍遂开口：“请问，令尊的铸剑室内是否有一口水井？”
金常天不知蘧之衍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虽感疑惑，依旧照实回答：“是的，先父对铸剑之事精益求精，一向只取那井中的水来淬火。”
闻言，蘧之衍又问：“令尊可曾说过，此井水有何特殊之处？”
“这……”金常天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先父只说过，此水有灵，可助剑成。”
蘧之衍听了，沉吟片刻，复问：“可知水源在何处？”
金常天茫然地摇摇头：“从未深究，故不知其源。”
听此，蘧之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多谢常少侠，早些休息。”
说完，他便自行离开了。
孟玄离和越空见看他离去，跟着也要走。孟玄离走在最后，冷不丁被金常天叫住。
“你等等！”
“有事？”孟玄离回头问他。
此时，金常天半垂着脑袋，眉头紧皱，一个劲地干眨眼睛，一副坐立难安，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孟玄离都替他难受。
“那个，那个……”
“谢——”
最后，他拧巴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却被孟玄离给制止了。
“打住！”
金常天抬起头来，定定看着孟玄离，面上表情有些僵硬，像是被他吓得。
“知道了，”孟玄离没看他，朝他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淡声道，“你，好好活着就行。”
说完，他便快步离开了。
“臭小子。”
金常天低头，闷声骂了一句，过后沉默下来。
走这么快，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呢。
***
蘧之衍走得很快，孟玄离没跟上他。
他们两个人的房间正好面对面，中间隔着一条短廊。
孟玄离刚踏上短廊的阶梯，眼角的余光忽地瞥见自己房门有个人影。
他转头看去，发现阿晦正坐在门边。
这时候，阿晦抬起头，也看见了孟玄离。
他霍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孟玄离面前，与此同时抬起双臂，原本要落在他肩上的手停顿了一瞬间，随即不着痕迹地换了一个方向，轻轻托住孟玄离的脖颈，两只拇指按在他的耳边，没有施力。
“阿照，可好？”他讷讷开口。
短廊里没有挂灯，孟玄离一时看不太清阿晦的脸。
“我很好，”孟玄离应了一声，又问，“阿晦，怎么了？”
他觉得今夜的阿晦有些不同，甚至可以说有些消沉。
“他们说，你不见了。”
阿晦说话的语速很慢，一双眼睛掩在昏暗的光线下，只有耳边燥而炽热的温度令孟玄离感觉到他此时的存在。
“我以为，你走了。”
听到阿晦说的话，孟玄离便知道他又在担心自己了。
孟玄离被他手上的温度烫得有些不自在，便想往后退一下，跟他好好说话，结果发现即便阿晦没有使劲，他也挣脱不了这双大手。
“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不知道阿晦能不能看见，还是对他笑了一下。
“再说了，我这人不喜欢不告而别，要走也一定会告诉阿晦的。”
阿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阿照，要走？”
孟玄离还是没意识到阿晦可能看不见，对他摆摆手，回答道：“暂时还不走。”
孟玄离看不见阿晦此时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与夜色相溶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冷。
“也就是说，阿照还是会走。”
孟玄离知道阿晦在担心什么，他自己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阿晦，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带你去魏都吧。”
“去那里，做什么？”
阿晦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半分欣喜。
孟玄离跟他形容道：“魏都又大又气派，比郕都可好太多。人也热情善良，阿晦在那里会交到很多朋友……”
他还没说完，突然被阿晦给打断了。
“我不要！”
闻言，孟玄离一时怔住，不知该说什么，脖颈周围的温度慢慢在上升。
许久，阿晦松开他，淡淡说了一句。
“我明白了。”
说完以后，他便独自离开了。
孟玄离看着离去的阿晦，蓦然觉得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心想阿晦也许是担心自己到了魏都会不适应，所以一开始才会拒绝他，后来又想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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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起得早，更得早。BTW，我怎么这么喜欢金常天这虎头虎脑的性格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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