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离开以后，莫测就扭开了那扇门，外面是夜——
月盘明亮，天青云疏，没有夜间赶路的飞鸟，凉风翕忽，树影婆娑。
姜凉已经睡下。
莫测走到桌边，一眼看见了他送姜凉的那个小海螺躺在桌面上形单影只。
都说古代孩子单纯，这么有意思的神话故事都不相信，完全不晓得试着拿海螺召唤他么？真缺乏好奇心……
放下海螺坐下，莫测向来风轻云淡的脸色终于转向纠结，他如愿出来了，但心里的感觉很不好，回想零的反应，实在太不对劲……
在里面的时候，她明显和母体联系过，随后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答应了他的要求，甚至是没有提任何附加条件……
这种举动隐隐透出一个讯息，那就是母体已经清楚他的状态。可后来零的态度就更奇怪了，而且她的笑容总让他觉得稍微那么点儿……僵硬？
最坏的假设是零已经洞悉他的意图并且向母体报告过了……可就算是这样，她们也不至于这么迁就他吧？
怕他？
又感觉不是……
究竟是哪一点导致零会直接选择联系母体？
莫测在脑子里把刚刚的对话又过了一遍，没发现自己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嗯……”
床上的动静打断莫测的思绪，看去，是姜凉正拧着眉毛哼哼，可能是翻身扯到伤口了，连被子也掉在了地上，他也没睁眼，无意识哼唧两下又接着睡去了，不过由于重伤加上不清醒，倘若是睁眼看看，他也未必能看清楚黑暗中房间有人。
还有个小鬼头要管……
想想都麻烦。
天明醒来，姜凉一扭头，看见桌边有人，黑色短发，上身穿着件他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短布衣，这衣服不仅少了大半截袖子，而颜色又那样的粉嫩，那样的鲜活，就像……就像披了彩霞的月光，他知道这么形容不大像，但是在姜凉的脑海里，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贴切的词了！还有他的下半身，穿着一条……大约是一条裤子，一条纯白的裤子！宽松的裤摆下露出脚踝，每条裤管上都有微微隆起的布包，从上往下数竟然分别有四个！而且看上去裤子背面还有……然后是脚上，他脚上穿了一双勉强叫鞋的东西，也是白色的，实在太白了，没有任何杂色，看着像布又像皮，不管是构造和材质都复杂得很，上面的纹饰奇异又莫名好看，他都没办法想像什么样的妇人能有这样的巧手……
他身上穿的，全是他没见过的！
可是，他这么穿着乍一眼奇怪，再看又觉得和谐……虽然松散，但能料想，那些东西套在身上应该挺舒服。
“醒了？”莫测心有余悸低头又看看自己小腿，他穿的是九分裤，不至于再暴露汗毛的问题吧？
“你……”姜凉慌忙坐起来，背上伤口顿时疼得他龇牙。
“激动什么？”莫测站起来，按住他的肩，把衣服掀起看了看，“好不容易要结疤，自己不能小心点？”
动作熟络，语气自然，恰似师父关心徒弟。
看他完全不提自己消失的事情，姜凉心里顿时有些气闷，“……师父，你去哪里了？”
“我不是说过，我不能无时无刻都在你身边吗？”莫测语气有些无奈，“离开是迫不得已，你记着，我不会抛弃你就是了。”
看他认真，姜凉不由得有些尴尬，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我……我不是担心这个……”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如果要找我，用那个海螺？”莫测摇摇头，小孩子闹闹别扭过了就行，还好不是个死不讲理的，青春期小鬼照顾起来费脑又费力，哄起来最累。
“……”，姜凉看着桌子上那个毫无价值的小玩意儿，“昨日蓝大夫说了，他上月给他妹妹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
“我给你的自然不同。”莫测不以为意，开什么玩笑，这个海螺可是他逛到街尾在一个渔夫家的阿婆那里买的，她家海螺相对便宜，品相还好，重点是上面系的绳子是人自己编的，还花色儿呢……
“张渔夫家的丈母娘闲来没事会在街角卖，一文钱一个……”
不等姜凉说完，莫测便开口了。
“姜凉，我问你，你可知道是什么人设的局？”
话题陡转，姜凉顿时僵住，莫测黑色的眼眸里汇聚着奇异的蓝光，他对着那双眼睛，觉得眼前的人能看穿一切。
“我不确定，但至少……江门一定是红眉的同谋！”
“所以你就算是陷入绝境，也想把江门拖下水？”莫测点点头，虽是问他，眼里却有赞赏。
看着他似乎嘉许，姜凉毫不自觉地高兴起来，“他们找不到我，但是看了那句话，心里多少会存疑，动手只是迟早的事……”
江湖人比起普通百姓虽然多几分侠义，但不是铁打的铜墙，天下人，哪个不被一个“利”字驱使？
《焱心诀》虽然在他莫测眼中是个鸡肋，但是对于一个武林的人来说确实是宝贝，一个想要不敢说的宝贝。
而现在，这个宝贝据说被江门收走了。看见那句话的人不止一个，就算江上风再能解释，流言总会纷起，人心总会猜测。
小鬼头，就算是要死也要拉整整一个江门陪葬，真是有魔教人的风范。
这么个徒弟，算得上深得他心。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能成为一个称霸天下的混世魔王……
“这件事，江门自己是无法澄清的，证明的方法只有两种，一是功法被找到，二是你的话。”莫测重新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壶自己倒了一杯，过夜的茶水颜色浓郁，刚要喝，却又放下，算了，他没味觉。
“师父，你要喝水，我叫人帮你重新泡……”姜凉本来也要阻止他，看他把杯子放下了，立刻说道。
“姜凉，”莫测回头看他，“你记着，魔门已灭，你不再是魔子，不再是尊贵的小少爷，你，是我的徒弟，仅此而已。”
置弄他人，居高临下……得改改了。
他的语气不容驳辩，姜凉也并没想这么做，他羞愧得耳朵都红了，连忙低头，不敢去看莫测稍显清冷的眸光，“是，弟子谨记！”
看人孩子这么乖巧，莫测不免怀疑，他有这么严厉？这可是堂堂魔子……
原想当个平易近人的师父，但偶尔严厉一下看来也没什么不好。
※※※※※※※※※※※※※※※※※※※※
抱歉抱歉，今天忘记定时了
喜欢快穿之我不当系统请大家收藏：(m.bxwx.co)快穿之我不当系统笔下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