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图书馆。
整齐排列的书架,晚霞在窗的另一侧蔓延。
如火烧般,如血染般,荒谬的,令人不安的,红色的雨水。
阎直在书架间穿行。
他看不清地板是白的还是青的,看不清书架是红的还是黑的。
要去哪里?
要去见谁?
图书馆B1层,某个连图书管理员也鲜有踏足的偏僻角落。
书架间伫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阎直停下脚步,停下呼吸,停下心跳。无论时间往前走或者往后走,他都停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那个身影。
仅仅只是看着,他就感到心满意足。
是谁呢?会是谁?
是我吗?是你吗?是他吗?
谁都是吗?谁都不是吗?
又是梦吧。
在颅内不断涂抹的雨声,遮蔽视线的被晚霞染红的雨水。
偌大的图书馆里,其实只有阎直一个人。
只剩下他一个人,与千千万万具树的尸骸。
腐朽,倒塌。
最后剩下墓碑。
——醒来了。
阎直睁开眼睛,又疲惫地合上。
身体其实已经得到了充足的休息,疲惫却依旧像被子一样裹住灵魂,温暖的疲惫,拖拽着他沉入噩梦。
半梦半醒间,门被敲响。
好半天以后,他才翻身坐起,掏出纸和笔却不知道写什么,梦里的内容已经被从记忆里擦除了。
时间已经来到了游戏第三天,不能再耽误了,他起身打开门。
走廊里,只有鹿仁、杀马特、飞采明三个人。
阎直打起精神,问:“其他人呢?”
“敲不开门。”鹿仁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瑟瑟发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乱,“而且昨天我拿回房间的肖像画,我放在床头,一觉醒来就不见了。我问过他们,他们的也不见了。”
“我的也不见了。”
阎直觉得这事儿有点棘手,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不见了,可以说是意外,但所有人的都不见了,只可能是某种游戏设定或者规则。
挨个敲响紧闭的门,他又问:“通关提示词,你们谁拿到了?”
鹿仁和杀马特齐齐摇头。
飞采明坐在轮椅上没说话,阎直也摸不准他的性格,索性不管他。
敲到09号房门时,阎直的手刚碰到门,门锁就咔哒一声自动打开,屋门开启了一条缝。
玩家只能打开自己对应号码牌的房间,只有房间的主人死亡时,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09号住的是那个肥胖中年人玩家。
“发生了什么?”鹿仁疑惑地凑了过来。
“别看。”阎直说。
但已经来不及了,鹿仁一抬头就看见一双眼睛在门缝上方幽幽地望着他。
阎直把门合上,顿了顿,接着说:“09号玩家被吊在门后,身体还是温热的,跟昨天的女学生一样,在融化。
地上滚着酒瓶子,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所以,昨晚该拿到通关提示词的是他,但他喝醉了没醒,直接导致失败和死亡。”
杀马特忿忿不平:“他自己死了就算了,没拿到通关提示词就过分了啊,耽误咱时间,咱这还等着通关提示词救命呢!”
鹿仁小小声说:“那人家也不想死啊,要不是你昨晚提议下去拿吃的,09号玩家也不会拿那么多酒上来喝……”
“反了你了,敢跟我顶嘴?”
现在通过提示词也没拿到,肖像画也没有了,情况确实对他们不利。
“别吵了。”阎直做了个“安静下来”的手势,“先不谈这个。说说肖像画吧,肖像画是分开保存的,且放在自己房间里,绝不可能是被其他玩家偷走,难道画是自己跑的不成?”
稍微停顿了一下,阎直说出自己的猜想:“我怀疑跟没开门的那三位玩家有关。”
“你都说了画不可能是被其他玩家偷走,那怎么会跟那三个玩家有关。”杀马特敏锐地抓住了阎直话中的逻辑问题,大声嚷嚷:“这个真不是我杠啊,是你这话前后矛盾。”
“矛不矛盾,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人来到三楼,因为被摘掉了肖像画,墙上挂的画没有初见时那么密。
地上是成堆的被拆下来的画框。
阎直从墙上摘下一幅20*20的画,画上是一位少年的半身像,是幅肖像画。
杀马特:“这怎么还有一幅摘漏了的?昨天谁负责的摘这块儿的,也太不负责了。”
鹿仁指着地上的画框,摇摇头说:“我总觉得有点不对,这些东西……昨天好像不是这么摆的吧?”
听鹿仁这么一说,杀马特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昨晚有人上来摘画?然后不小心弄乱了画框的摆放?”
他又指着阎直手里的画,说:“他们摘什么画呢?如果说是摘昨天我们漏摘了的肖像画,这不还有一幅吗?”
“我大概猜到了,还需要确认一下。”阎直回到楼梯口,三楼正对楼梯口的本是那幅巨大的画——《白化的他》,因为太过巨大,昨天他们没摘下来。
而现在那里却空空如也。
是被人摘走了?
阎直退后了几步,看着空出来的墙壁,心里隐约有种预感,那幅画跟通关有关。
不过现在画已经被人摘走了,没办法确定。
“去二楼吧。”他说,“先确认一下为什么昨晚画会不见了。”
阎直蹲在02号自己的房门前,缓缓脱下手套,在地上摸索着,说:“我第一天在这抽烟的时候,不小心把烟头掉在了地毯上,当时烫出来了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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