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在剧组的第一周里《一步一剑》开播了。
他蹲在宾馆蹭着wifi边下边看，第一集的最后，女主角慕容歌无意间获取秘宝的秘密，被各方势力追杀，她从屋檐下几个翻身坠下，一声哨声唤过爱驹白灵，城内正是万家灯火时，慕容歌狂奔在屋檐下的阴影里，身后剑鞘交错的摩擦声被绽放的焰火盖过。
一路往东边跑，就是元国闻名的护城河，元国人在这一天去祈福新年，捧一杯护城河水洗除家中污秽，消除灾厄。
河边官商女眷，琵琶歌女，漂泊莲灯与纤纤杨柳。慕容歌欲在此处汇入人群的汪洋里，追赶的人欲在之前解决掉她。
斑驳的灯光就在眼前时，慕容歌催促着白灵，快点，再快一点。
身后的弓箭手握住弓箭，数箭齐发，淬着剧毒的箭矢带着厉啸。
弓箭手向来百发百中，一箭射中白灵，漂亮的白马一声凄厉的叫声摔倒在地，弓箭手再次抬弓对准了拿起剑的慕容歌。
没有人的剑能快过他的箭矢。
流箭在风中穿过，银色的箭头闪着冰冷的光泽，他的每一支箭都都会穿透敌人的骨肉，带着红色的鲜血。
除了这一只。箭矢在空中断成两截，他甚至连对方怎么出的手都不知道。
不是没看清，是不知道。
护城河里的莲灯渐渐流向这里，马儿一声长鸣，慕容歌回过头去，牵着马儿的男人一手提剑，一手拽住缰绳，目光比剑芒还要冷上几分。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将手中的剑收回，单手将马上的男人抱了下来，说是男人，不如说是少年，像从哪家溜出来的唇红齿白的小公子，顾盼生辉眉眼含情，拽着男人的袖子抬眸就问，“哥哥，就是在这儿看焰火吗？”
男人摇摇头，目光温柔得像河边的烛火，回头看向弓箭手他们时就仿佛他们是荒凉草原无关紧要的一颗杂石。
弓箭手认出了那把剑，那把剑比很多剑客都要出名，大多都是恶名，于是弓箭手没有一丝犹豫，顷刻间便消失于黑暗中。
远处传来一声欢呼，天空中绽放出璀璨的烟花。小公子抬起头，眼睛比夜空还要绚烂几分。
身后的男人却是低头看他，各自看自己眼里的风景。
慕容歌微怔片刻，像是才想起今天是团圆的圣元节。
那年是元国庆和年间89年，一场风云的开始。
直到片尾曲出现，白砚用脑袋顶身后人的下巴，“怎么样？”
“好看。”顾行之轻轻按住他几缕翘起的发丝。
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看。白砚看着片尾里盛舟一脸深情款款的模样，想到自己刚进剧组时竟然还说他跟男主角一样靠谱。
“……”往事当真不必再提。
他从顾行之身上爬起来，站在桌边喝水，一边刷微博。
就看到《一步》果然在热搜上面挂着。
一开始就是奔着收视霸权去的，火是显而易见的。
一个星期两集对于刚刚入坑的观众来说不要太痛苦，在话题下面嚎了半天。
较为考究的观众从布景故事人物各个角度通通分析了一遍，大体意思就是，一看就是有钱剧组，能不精致吗，能不豪华吗？
看到这话白砚下意识撇了顾行之一眼，也不知道他投资了多少进去。
白砚继续往下刷，看到一条被点赞很高的评论
【只有我嗅到社会主义兄弟情（不是）的味道了吗，官方会玩！】
“……”白砚啧了一声，现在的网络世界真是世风日下，男主角哪里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就是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得弟控好吗？
白砚想想后面的剧情，觉得他们现在激动，为时过早。
剧上热搜倒是没什么意外的，白砚倒是没想到自己也挂在了热搜上，大多是沾了角色的光，沈离这样的角色实在是过于讨喜，很容易戳进观众的心里，观众总是将一大半的爱给主角，剩下一小半去偏袒一个惹人疼爱的配角。
而且白砚确实演的好，精致的脸庞目光流转时，不谙世事身娇体弱的少年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白砚倒是很久没有体会过被人翻来覆去在网上夸的经历了。大二自己刚出道那会儿，嫩的跟小白菜时，一天能上三回热搜，几年前他这样长相精致演技又不错的还没那么多，着实是被各种女友粉妈妈粉路人粉放在手心里疼。
那时候但凡谈起哪个特别火的男演员，十有**都会提到他。
那个时候白砚的一切都很顺利，连很多人说是大染缸的娱乐圈他也能干干净净顺顺利利地心想事成。
连那个时候的白砚都认为很多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全世界都是很公平的，就比如他演的好，所以他当然可以演主角。
直到他的爸爸去世了。
收到消息的时候白砚正在去剧组的路上，他立刻让司机掉头，到了医院后让助理亲自去一趟剧组给导演道个歉。
那个时候的助理还不是徐漫漫，是个放在小说里连名字也不能拥有的小角色，一点小钱就能放下原则的人。
被收买后他直接回了家。等不到人的导演在剧组里大发雷霆，直到第二天白砚出现在剧组里也没给好脸色看。
可是之后几天便一直传出白砚耍大牌的负面消息。白砚去问那个助理，却被对方几句借口给搪塞过去。
当时的自己盯着对方看了很久，具体想了什么已经忘记了，可能是对对方无端的恶意感到迷茫和一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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