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璃被项楚带着,往大堂走的时候,林毅就一直跟在后头打量他 ,实在是想不通,这么厉害的五小姐,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混不吝的玩意儿。
陆璃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被铐住双手,也没个阶下囚该有的样,恍恍荡荡跟在项楚身后,手上束缚的贴脸铮铮作响。
项楚握着别在腰间的佩刀,面无表情的领着人往大堂走,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这会儿屋檐都还时不时滴下一滴水,他领着被铁链扣住双手的陆璃,跨进大堂门槛。
季翰就坐在上首,他一进去,先恭敬地弯下腰行了一礼:“大人,人犯已带到。”
季翰摆了摆手,让两人下去。
项楚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陆璃,犹豫再三,还是领着林毅退下了。
整个大堂内,就剩下两个人。
季翰打量陆璃的时候,陆璃才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抬起眼看向这个一句话让他失去三年自由的人,所谓的青天大老爷,易县的父母官。
两人都在沉默,良久季翰说:“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不会把阿姜嫁给你。”
要说季翰讨厌陆璃吗,不讨厌,就算他后来自暴自弃走起下三滥的路数,他也不觉得陆璃讨厌,前提是,他没有拐走让最疼爱的小女儿的话。
即便他陆璃不是人贩子,就当他是个好男儿,季翰也不乐意将女儿嫁给他。
他季翰的女儿,要学识有学识,要能力有能力,模样在整个易县挑不出比她一个更好的来,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凭什么要嫁给他一个穷的叮当响随时可能人头落地的人贩子?
陆璃看着他,那眼神十分让人毛骨悚然,让季翰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公堂上,一支令签落地,他判陆璃入狱三年。
他永远忘不了当年陆璃看他的眼神。
凶狠地、双眼赤红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他不认罪。
季翰这辈子,就判了这一庄冤案,每每一回想,看着头顶明镜高悬四个大字都觉得羞愧。
可这回陆璃只是沉默着,良久才低着声音道:“这不是你说了算。”
季翰说:“怎么不是我说了算?季姜是我的女儿!”陆璃看着他,季翰发现自己的愧疚让他没办法对着陆璃说出更凶狠的话,他揉了揉眉心说:“是我亏欠你的,你想要什么本官都可以满足你,除了季姜。”
陆璃说:“我只要季姜。”
季翰摇着头,脸色渐渐冷**下来:“你恨我都可以冲着我来,是我的错我一定认账,但你不该欺骗阿姜,她是无辜的,本官欠你的该给你多少给多少,唯独季姜是我的底线,现在你有两条路,要么自己跟她说清楚,要么我教你怎么跟她说清楚。”
“我会对她好,”陆璃沉默了一会儿,他道:“她是我的妻子,我会对她好,对她好一辈子!”
“你拿什么对她好?靠你贩卖人口,做那些下三滥的事?”季翰简直要被他气笑,他冷冷的看着他:“她一个官家女儿,嫁给一个人贩子,这话传出去像什么话?”
见得陆璃沉默,季翰盯着他好半晌,才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他平静道:“就算你找个正经的营生,一年到头又能赚上几个钱?季姜在府上的时候,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她的未婚夫,是曾经的月竹世子,即便如今月竹没了,颜公子的财力在整个北楚也是数一数二,他这样的身份,季姜都看不上,你陆璃一穷二白,拿什么留住她,拿什么对她好?”
情敌富可敌国且身份尊贵,这个坏消息可真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但陆璃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纱布,那是前两日季姜过来,亲自为他包扎的。
他勾起唇角,又是那个桀骜不驯的陆二爷:“季姜是老子媳妇儿,关他娘的什么事?他富可敌国怎么着,钱还能都给她?”
陆璃看着季翰,昂了昂下巴,“可我陆璃,就算手里只剩下一个子儿,那也都交给她。”
季翰沉下了脸。
***
五小姐回来,安静许久的四季居,终于又开始热闹起来。
季葱伏在书案上,看着季姜面前堆的如山高的账本,季五公子失踪小半年,一回来就把自己投身到公务中,可把季葱无聊坏了。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你也别怪爹爹,说到底他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看中陆璃什么了呀,要钱没钱的,颜公子虽然说......但他模样可真不错,陆璃能他有这一半俊美?不能够,我还真就么见过这样的,你说你为了个男人,跟爹爹怄什么气呢,这老头今天在你这里吃了冷脸,晚上又该去祠堂抱着娘的排位哭了。”
季姜翻过一页账面,摇了摇头:“我可没跟他作对,是他先逼我的,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本来说的好好的把人放了,转过身就给我来阴的,我要是真不回来,他是不是还得把陆璃往死里打?可真长进了,都学会滥用私刑了。”
季姜说起来都没好气,季翰这招可真是狠。
她才刚给人包扎好,扭头又给她打出血来,季姜能不气吗?
季葱还想再劝,“你也别这样说,陆璃那个身份太尴尬,你也知道,咱爹是当官的,这位子不知道多少人想坐呢,要真把女儿嫁给一个人贩子,但凡有人说句什么,咱爹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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