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路驶回住处,刘世墨这次倒是留心看了看大理石上刻的小区名称。
“帝苑特区。”
小区晚上一如往常,广场中央的老太太天团仍在卖力的跳舞,人造廊道上几个带娃的年轻人百无聊赖的坐着等着带自家孩子归家,连带穿背心抽陀螺的大爷都不自觉的营造着一种住宅区特有的其乐融融。
刘世墨看着几个不知所谓的小孩儿学老太太跳舞突然有些羡慕。
一种名为“家”的情愫在他的思绪里疯狂长草,蔓延。他侧脸看了看沈云谏,灯光正好穿过挡风玻璃在沈云谏肩头和锁骨间画了一条光线。
这使得几千年都独身一人的老判官心里突然泛起了些莫名的温情。
沈云谏当然注意到刘世墨不太正常的眼神,他被注视的有些不适。他虽然或多或少对这个小警察抱有不寻常的善意。但他并不认为这个小警察跟自己有那种程度的熟络。
熟络到……好似自己是他某种依靠?
他有些被动的出声,希望打破这种不适的氛围。
“饿了吗?”
刘世墨闻言摇了摇头,回想自己在酆都度过的几千年,不是自己跟阎罗大队一起游街,就是自己一个人在某处执行公差。像这样两个人的相伴,倒是从未有过。
他轻声的问道:“云谏,你家人呢?”
帝苑小区很大,天又黑。车在小区里开不到十迈。
沈云谏默不作声,路灯一闪一闪折射在沈云谏身上跳跃,如同老式电影中的开篇,在狭小而黑暗的车厢里勾勒出不切实际的真实。
家人?
他没有,也不需要。
刘世墨好像已经对二人这种一言不合就陷入诡异沉默的方式见怪不怪。但是他对着小了自己几千岁的沈云谏,不由自主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怜惜。他的大脑迅速转化了这种情绪,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以后我陪你。”
沈云谏神色复杂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刘世墨突然打开了某种圣母buff,他很想这个同车的大男孩接受他的好意。
反正恶鬼找了五年也没有任何消息,也许再过五年,十年,二十年也没有消息呢?就算有,他陪他走过的时日也算报恩不是?
刘世墨觉得这买卖很合算。可沈云谏却没有表态。
直到二人进了屋,刘世墨站在鞋柜边上才发现沈云谏收起了客用拖鞋。
他僵硬地立在鞋柜侧边的阴影里,看着屋子里的恍若无人喝茶的沈云谏,只觉得自己浑身尴尬的要烧起来。他蹑手蹑脚脱了鞋码在一旁,赤足溜入客厅,拿起茶壶给沈云谏添茶。
沈云谏突然中邪一样似笑非笑的抓住他的手腕。一时间眼神有些骇人。
“你要陪我?”
刘世墨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不敢看沈云谏的眼睛。
“你吃我的,住我的,连输液都是在我工资里扣的医药费。你说你要陪我?”
沈云谏轻笑一声,一把把刘世墨拉倒斜扑在沙发上。
刘世墨小肚子撞了棱角,茶壶里的沸水又浇在手背上烫红了一片,他闷声发出一声闷哼。
沈云谏却还不肯就此放过他。半强迫的掰起他的下巴,一字一顿的把口型刻入了他的视野。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刘世墨被沈云谏说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慌乱的挣扎着,“我……我……”
“你怎么,你是要肉偿?”
沈云谏的语气略带几分玩味,刘世墨不敢看沈云谏的神情。他身为判官的几千年,一向是他评判他人善恶,从未被别人咄咄逼人到这种地步。
他终是受不住,挣开沈云谏的牵制。
“是我唐突了。”
沈云谏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也没看刘世墨一眼,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碎,径直走回了房间。
依旧明亮的客厅里,刘世墨狼狈的俯趴在沙发上,他不明白外冷内热的医生为何会因一句话变得这么暴虐。而屋内的沈云谏大敞着衣领,神色阴冷的在窗边立着,看着楼下零星几个因不愿归家而哭闹的孩子,摸了摸被晚风吹到凉透的心口。
二人一夜无梦。
刘世墨第二天清晨是在书房的大床上清醒的,尽管他不记得昨天是什么时候回到书房的。他挠着头起身,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自己警服。而床脚放着一套叠好的男装。
刘世墨好奇的拿起,墨绿色的风衣,白色里衬,还有一条小西裤。
衣料纤维跟手背的摩擦引来轻微的刺痛,刘世墨一愣,手上涂的黄色药膏让他难免蒙圈。
这……是沈云谏做的?
刘世墨气了半夜的心突然不能继续生气。他想或许是自己不知好歹?平白得了好处却想得寸进尺,怨不得沈云谏发怒?
他叹了一口气,给连续call了他几天的中介小哥发了一条微信。
【帮我挑间便宜屋子,直签。】
他穿上那身衣服走出了书房,脑海里不断模拟着一会儿遇见沈云谏的种种场面。
餐桌上有一碗汤。刘世墨又走进厨房看见笼屉里还保温的素包子。
沈云谏不在,客厅里的碎瓷片也清扫干净了。刘世墨吃了早饭,在屋里寻觅了一圈没有看见自己的警服,无奈只好穿上了那套风衣。
正要出门,发现鞋柜上放了一张便签和把钥匙。
便签上短短五个字。
【晚上早点回。】
刘世墨不想再碰这把钥匙,可刚才的粥跟包子还在肠道里运转,让他怎么也狠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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