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渊泽看了一眼墙上的禁烟标志,一直下楼走到医院门口才从口袋里掏出烟。
直到人醒过来之前,薛貅脸色苍白昏迷着的画面都不断在他眼前闪现。
像是电影里被不断重复的警告一样。
淡金的头发和深色的睡衣衬得那人的脸更加苍白,看上去毫无生气,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
徐渊泽吸了一口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一刻感受到了内心的巨大恐慌。
为什么会这样?
徐渊泽惯性地想要找到一条逻辑链来解释这一切。
病房里,薛貅正被赶来的徐欣苦口婆心地教育着。
“小貅你这样姑姑可要生气的!”徐欣忧心道,“怎么对自己的身体一点儿数都没有?这要不是渊泽回去得早可怎么办?”
薛貅心虚地笑,不敢说话。
“不行,我看你之前每次体检都跟我们说没事没事,这次等你好一些了必须里里外外彻底做个检查!”
徐欣敲定下来就直接联系了相熟的医生,薛貅都来不及拒绝。
“......好。”
徐欣还有别的安排,等到徐渊泽回来,跟他到病房外谈了几句便离开了医院。
徐渊泽蹙着眉头走进病房,薛貅正小心翼翼地缩在病床上看着他。
看到小青年那副怂怂的模样,徐渊泽的心又顿时软了下来。
他拖过一旁的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医生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徐渊泽看着他的眼睛说,“但还是多住几天观察一下。姑姑给你安排了下周三去体检。”
薛貅悄悄松口气,闷闷地嗯了一声。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徐渊泽才重新开口。
“医生说你的旧伤是因为外伤。”
薛貅心道,啧,别吧,别问这个!
“为什么会有外伤?”
好吧还是问了。
薛貅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就是......呃......小时候不小心......”
“老院长说你不会打架。”徐渊泽垂着头看床单,也不直视薛貅,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是谁打你了?”
“......”薛貅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嘿嘿......我确实不会打架,但是薛醒很能打。那时候有人分不清楚我们俩,本来找他寻仇,结果把我堵了......”
徐渊泽看他竟还笑得出来,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你们长得不像。”
薛貅用手摸了摸脸,心道果然还是觉得我没我哥漂亮吧......胸口陡然生出一点酸涩。他没忍住说:“其实还是有一点像的啦,眼睛很像的!”
说着用手挡住下半张脸,眼睛溜溜地瞪着徐渊泽。
不像。
徐渊泽心里想。
他其实并不怎么记得薛醒的模样,但薛貅的鼻子眼睛嘴巴......简直就是按照他喜欢的模样长的。
“你不怎么说起你小时候。”徐渊泽说。
薛貅把手放下来,无意识地撇了下嘴角。
大兄弟,我们这两年一共才说过几次话啦。
“嗯......”
“说说吧。”徐渊泽拿过一旁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给薛貅,“我听着。”
薛貅有点惊讶徐渊泽会问起这个。
方才吃下去的药又引人犯困,药效逐渐上来,薛貅也没力气想更多,就像个听话的小猫似的,半躺着慢吞吞地回忆。
“小时候......我哥很厉害啊,他一直保护我。但是两个人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我又比较倒霉,有时候被认错啊什么的,就莫名其妙被揍了......”
薛貅打了个小哈欠,“然后我哥后来就改变策略了,每到一个学校就先把那些坏学生全部收服成小弟。所以后来就没人敢找我麻烦了哈哈哈......”
徐渊泽把水杯递给他,低声道:“喝一点水再睡,医生说你要多喝水。”
薛貅脑袋晕乎乎地,支起身子想接过水杯。徐渊泽却没放手,两人的手便叠在了一起。
薛貅觉得这样不太对劲,但是脑袋昏昏沉沉的无力计较,他就着这姿势抿了一口,又躺回了病床上。
“后来......我一直没分化第二性别,学校里又有人喊我怪胎......薛醒就拎着生物课本去找那人......他把书卷起来抽了人一顿,说‘没文化就多学习,少tm在外头瞎逼逼,显摆你智障啊?’......我哥......超级好的......”
薛貅的上眼皮沉得要命,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他还在嘟囔着:“我哥真的......可好了......”
金发的小青年终于还是睡着了。徐渊泽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伸手帮他把被子掖好,自己又坐回椅子上。
放在一边的手机在无声地震动,公司里的事情又在追着来找他。
但徐渊泽此刻只想在这儿坐着。
听起来,薛貅小时候的丝丝缕缕都和薛醒有关。
这样的认知竟然令他感到有些气闷。
徐渊泽趁着薛貅睡着,视线肆无忌惮地扫过他的脸、脖颈、肩膀......还有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他原本觉得自己一定会在更大的世界里遇到想要的人。
就像徐老年少时拒绝家中安排的亲事和工作独自离家打拼,最终在太平洋的另一边遇到了自己的爱人并携手一生一样。
小时候他和徐寒山都在很好的环境中长大,少年时与父亲当初一样地野心勃勃意气风发,笃定自己不会过上平淡如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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