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安排你们要做什么样的事情,成为什么样的人,因为这一切要你们自己选。”
“我……”
叶孤鸿不由凝噎。
他终于知道当年离开白云城时,叶孤城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叶孤鸿太过听话、乖顺,他也许会是一个好孩子,也许会成长为一个好人,甚至可以毫不费力地成为一个优秀的剑客。
可一个找不到方向的人,怎能走出自己的剑道来?
时隔七年,叶孤鸿的性格虽然发生了改变,剑法之精深也超乎叶孤城的想象,但于剑道一途,不过是沿着当年的路更进一步罢了。
他想到叶孤城最后的沉默,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质询。
——你真的发自内心地喜爱你手中的剑、尊重它、专注它么?
——亦或者只将它当做一件工具、一种倚仗、一个习惯?
如果叶孤鸿只想要出人头地,这些问题他可以一个不答,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但是他想成为被兄长看重的人——不止是作为一个弟弟,也作为他自己。
萧疏寒拍了拍弟子的肩,说道:“去山下看一看,找一找你想走的路吧。”
叶孤鸿神思不属地下了山,漫无目的地流浪了几天。终有一日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决定好好看看这世间之事,找一找自己想走的路。恰在此时,竟遇见一个古怪的老太婆带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
那位姑娘虽丑,一双眼睛却生得无比漂亮,她神色凄惶,又口不能言,叶孤鸿顿时动了恻隐之心,悄悄跟踪了一阵,不想竟和王怜花相遇。
王怜花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也不问叶孤鸿的来意,只说道:“你不要冒失,那是快活王座下的色使江左司徒。”
叶孤鸿闻言一愣,而后道:“是你不要冒失才对,快活王可不是好对付的。”
王怜花想对付快活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但他势力既小、功力也浅,少不得想写别的法子,叶孤鸿总担心他会出什么差错。
王怜花只一笑:“我没有想现在就对付快活王,只想试试这江左司徒的本事。”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叶孤鸿拦他不住,只好道:“你有什么计划?”
王怜花想了想,又道:“有些冒险,你想清楚再告诉我要不要帮我。”
说是冒险,王怜花早些年便打入了快活城在此处的势力,并将其握于掌中——为此甚至还与朱富贵的爱女朱七七结下过仇怨。
他以下属的身份接见了江左司徒,将伪造好的这些年的账本呈给对方看,又状似无意间提到有一位撞破他们机密的侠士,说道:“此人也不知什么来历,竟然十分精通易容。”
江左司徒本还想着区区小事哪里轮得着劳烦自己,一听到易容术,顿时感了兴趣,道:“易容术?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斤两就敢班门弄斧。”
王怜花事先便嘱咐过叶孤鸿:“你无须表现出几分功夫,只装作仗着易容术逞能便可,届时我会想法子不让他和你直接动手。”
叶孤鸿于是领着王怜花的精心之作往江左司徒面前走了两圈。
江左司徒的本事乃是家传的,奈何当年王夫人手眼通天,他会的,王怜花都会。只输在经验上。这些年江左司徒堪称阅女无数,早练出了毒辣的眼力,对方长得是美是丑是胖是瘦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王怜花拿出了自己的得意之作给叶孤鸿带上,只一个照面就被对方认了出来。好在他已经掌控这个据点多年,布置了许多机关暗道,并提前让叶孤鸿背熟了地图。
他一边给江左司徒带路一边说:“张老大走得急,竟没有留下这里的地图,还是我这些年一一试探出来的,只可惜折损进去不少弟兄。”
江左司徒对下属间的勾心斗角不感兴趣,他拿着王怜花精心炮制的假地图漫不经心瞟了两眼便让他继续带路,一边说道:“那张□□做得着实漂亮,可惜那小子是个外行——面具必然是旁人给他做的。”
王怜花笑道:“还是您老眼睛毒辣,我们这么多人,愣是一个也没瞧出来。”
江左司徒轻蔑一笑,话里却不露声色:“也不怪你们,这做面具的是个高手,老夫也险些看走眼。”
王怜花担忧引起对方疑心,见好就收地说了几句好话。寻了一会儿仍旧不见踪迹,正打算请罪,那江左司徒却捋了捋胡须,安然道:“无妨,我在那丫头衣服上下了极为狠厉的毒,他既然是为了救人而来,少不得要带着人一起跑,这一跑,可不就跑进黄泉了么?”
王怜花闻言顿时心头突突跳了几下,面上仍赞道:“色使大人果然老谋深算。”
他不知道叶孤鸿究竟有没有中毒,毒性又如何,只知道自己本打算试探一番色使的实力便脱身,这下却不得不深入敌穴。
——倘若叶孤鸿因此而死,他将终其一生无法释怀。
然而对叶孤鸿来说,更倒霉的还在后头。
他带着那昏迷不醒的女子已经顺着王怜花给的地图跑出了十里地,已经到了悬崖边上,忽感气息停滞,心胸绞痛,不由慢下了步伐。恰在此时,他背着的姑娘也悠悠醒转。
这位姑娘的脸被江左司徒做了手脚,故而奇丑无比,但双眸却是眼波盈盈、楚楚堪怜。
叶孤鸿察觉到他乱了气息,正想开口解释情况,就听那女子娇呵一声:“哪里来的野小子坏了我的好事。”言毕竟一掌朝他脑袋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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