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路话虽这样讲，双手却仍赖在简望洋身上，又恋恋不舍地腻歪了半天，才终于把人给放开了。
临走时，他想去帮简望洋提行李，却注意到他两手空空，不禁惊讶：“你什么都没带？”
“嗯，就住一晚。”简望洋应道，“用不着太多东西。”
祁路恍然记起这茬，闷闷不乐地“哦”了声，回身指了指停在火车站外的黑灰色老爷车，道：“先上车吧，回去再聊......对了，提前说好，你今晚要多陪陪我啊。”
“行。”简望洋浅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陪你过生日。”
两人步行至车前，简望洋习惯性地想去拉开后座的门。孰料，他的手才刚伸出去，便被紧随在身后的祁路一爪子拍开了。
“干嘛离我这么远。”祁路佯怒地朝他瞪眼，“坐副驾。”
简望洋莞尔，也不想逆着他的意思来，便乖乖地朝前走去，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祁路上车后启动了火，忽地想起什么事，偏头看向简望洋道：“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他很有自知之明，依他对简望洋的执着和上心程度，如果简望洋曾提起过自己的生日日期——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暗示，他是绝对没可能遗忘的。
毕竟，像简望洋这种对一切都很淡漠的人，能找到讨好他的机会可太不容易了。
简望洋一愣，旋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祁路观察着他平淡的神态，突然紧张起来，忙问：“是不是我总忘记，让你生气了？”
“不是。”简望洋哭笑不得，“我真不知道。”
见祁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父母也不知道。”
“......为什么这样叫？”祁路皱眉，心里感觉怪怪的，“他们也是你爸妈啊。”
简望洋浅浅地笑了一下，并没就这个话题展开来细说。
“我没这方面的记忆。”他如是说，“所以没有生日。”
“你小时候，孤儿院从来没给你庆祝过生日？”祁路诧异地追问。
简望洋想了想，神色平和地反问：“有什么好庆祝的吗？”
祁路哑然，不知该怎样回答。
“一个没多大用处的孤儿而已，连父母都不清楚是谁，等到长大懂事了，就被国家分配出去了。”简望洋说罢，对祁路微笑，眼神很温柔，“你想给我过生日？”
祁路凝视着他眸中的神采，心跳登时漏了一拍，除了点头，愣是半句话都没憋出来。
“那我的生日就在今天了。”简望洋含笑道，“从今往后，你的生日，就是我的生日。”
“你真是......”祁路无奈地趴在老爷车的方向盘上瞅简望洋，结果瞅了半天也没思考出什么合适的回话，只得顺着简望洋的话头问下去，“那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简望洋听到这个问题，脸上写满茫然，俨然已经晋升至无欲无求的至高境界。
“我想你好。”他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你高高兴兴地活好每一天，就是送我的礼物了。”
祁路无言以对。
他一直都想寻找时机对简望洋好一点，以抵消掉自己年幼时经常欺负他、挤兑他的那段时光所遗留的坏印象，奈何简望洋比他还没情调得多，总是不给他留示好的余地。
这时，简望洋蓦然“啊”了声，急急地从军装的侧兜里掏出一个长条状的盒子，递给他。
祁路纳闷地问：“这是什么？”
“领带。”简望洋歉然道，“我实在想不出你缺什么，只能挑了个比较常规的礼物。”
“这种领带我有一堆，你太不用心了。”祁路打开盒盖瞧了瞧，嘴上埋怨不断，身体却很诚实地将礼物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要不你用别的方式补偿下？”
“别的方式？”简望洋眨了眨眼，等着看这个一向顽皮的半大小子又想耍出什么新花样，“比如说？”
“比如......”祁路笑嘻嘻地捉住了他的手腕，试探地道，“你今晚去我房间，陪我睡觉吧？”
“......然后呢，没了？”简望洋还提防着他的整蛊，不料竟这般简单，便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可以啊。”
“哇，你这答应得也太干脆了点吧。”祁路震惊脸，“你以为然后还会有什么？”
“我以为你想做些不好的事。”简望洋弯起眼斜睨着他，似在开玩笑，“不是就好。”
“......你学坏了。”祁路本是想逗得他面红耳赤，顺势再挑逗两句，没曾想竟是自己被他撩得脸红心跳不止，“不过你要是有这个心，我肯定好好地伺候你。”
“......你有经验？”简望洋惊诧地瞪圆了眼，“什么时候开始的？”
祁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挖了个惊天巨坑，还在积极主动地往里跳，乐颠颠地铲着土把自个儿给埋了。
“不，没有。”他坚决否认，“我还很纯洁。”
简望洋满眼迷茫，问道：“那你想怎么伺候？”
“......”祁路被问得直抓头，“拜托，有些事是生来就会的好吗？”
他觉得简望洋有点变了，变得比从前厚脸皮了，不如原先那么单纯、好玩了。
......不，也许正是因为简望洋过分单纯，才会全心全意地相信他、接受他，任由他肆意靠近，从未对他的动机有过任何怀疑，亦不曾刻意回避或隔开一定的安全距离。
祁路无语凝噎了一会儿，却又不甘心就这么吃瘪吃到底。他眼珠一转，面上浮起一丝痞气的坏笑，半真半假地笑问道：“要不你跟我试试？这不是正好今晚一起睡吗。”
“少来，又不是没陪你一床睡过。”简望洋一回想起祁路幼年时的模样，话就多了起来，似乎颇为怀念，“你小时候还怕打雷呢。有一晚来了雷暴，我搂着你睡了一整宿，像哄小婴儿一样。都忘了吗？”
“......”祁路欲哭无泪。
面对着这个亲眼见证了他长大的人，他忽然再也生不起撩拨的心思了。
童年时代的小祁路，在简望洋的回忆中或许是个挺美好的光景。可在祁路这位当事人看来，此间的时光却是段不折不扣的黑历史，每每听简望洋提及，都如同被公开处刑。
试想，有谁会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心中最为刻骨铭心的印象，是自己这辈子最熊、最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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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受的名字其实是有玄机的，组合起来是“歧路亡羊”(*/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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