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望洋：“......？”
迎着金宰焕和亨利齐刷刷的、认真异常的视线，他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疯了。
“你们俩......懂得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狠狠地凝起了秀气的眉，“他是祁子升中将的亲生儿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不是我们不懂得自己在说什么，是你没意识到，你们俩的相处模式有多暧昧。”金宰焕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我知道你自幼就没什么亲人，也不经常跟外界接触，所以对正常的亲兄弟是什么样的没有概念。但我劝你，不管多娇惯你弟，都要保持住安全距离。”
简望洋愣愣地听完，大脑一片空白，只会不住摇头。“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自己的哥哥？”
金宰焕望着他错愕到无以复加、全然不知该怎样处理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许同情之感，没忍心再往狠了说。“可能只是因为他年纪小......你也别太在意，往后注意点就行了。”
简望洋低垂着脑袋，呆呆地盯着地面，心头笼罩上了一层极其复杂的情感，其间既有震惊、惶惑和不安，又夹杂着对自己可能会失去多年来最珍视的亲人的巨大恐惧。
应该是他们想太多了吧，他在心底安慰自己说。
转眼间，为期一个月的集训月便到了尾声。经过这段高强度的集中训练，新兵们大多黑瘦了一圈，却也更挺拔、更有军人样，能跟上中央军校日常的节奏了。
可是与此同时，祁路意外地发现，简望洋变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以往被他动辄粘上身拥抱好半天、甚至偶尔还会偷亲一下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人，竟然在某次被他突然从后面扑过来锁住腰时，闹了个大红脸，还把他推开了。
“别闹。”简望洋尴尬地别开头去，“被人瞧见了不好。”
祁路惊讶不已，简望洋这是开窍了？
“周围哪有人啊。”他笑道，潜台词是，我瞅准了没人才来找你腻歪的。
简望洋执拗地摇摇头。“祁路，你现在长大了，都快找女朋友了，别再这么像小孩子。”
祁路心里咯噔一下。
联想及厉文君先前提醒过他的话，他心中对简望洋这般异常的缘由隐隐地有了猜测。
他曾担心过，自己掩埋在心中、不可告人的情思会被简望洋识破，但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难道是有人留意到了他们俩之间过密的接触，并出言提点了简望洋吗？
“你怎么了？”他鼓起勇气询问，面上装出一派轻松的调侃之色，“谁对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简望洋否认，“是我自己这么觉得的。”
祁路望着他，一时无言。
从小到大，简望洋一直都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
“祁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简望洋转回目光，定定地看向他的眼睛，眸间却罕见地添了些彷徨和犹疑，“这么多年来，你有把我当成过哥哥吗？”
毕竟，祁路从八岁长到十八岁的整整十年中，连一声“哥哥”都不曾叫过。
以前他懒得计较这种细节，也从未把祁路的粘人和亲昵往不正常的方向上想过。
在他眼里，祁路永远都是那个桀骜不驯而又天真烂漫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愿意拿真心待他的小天使，亦是让他甘愿豁出性命去守护的一隅归属、一方净土。假若忽然有谁告诉他，这样一个人对他动机不纯，他根本就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接受和适应，更不愿相信。
然而，此种怀疑一旦开了头，就如同根植于地下深处的藤蔓般，快速而密不透风地爬满了他的心房。因为当他留心观察时，会发觉有太多的证据都指向金宰焕和亨利的猜疑。
祁路听了这话，一颗心登时凉了大半截。连这种话都问出来了，还声称没听人说过什么？
“你在那儿瞎想什么呢？”他强撑着笑脸，“你在我心里比亲哥更亲啊。”
简望洋抿了抿薄唇，蓦然反应过来，就算祁路当着他的面说得再好听，他也没法问出什么真的东西来。嘴长在祁路自己身上，他又不能剖出人家的心来看里面装着什么。
“好。”他简单地应了声，便想结束这次谈话，转身欲要离去。
这时，祁路猛地抓住他的右手腕，唤了声：“望洋！”
简望洋回眸，映入眼帘的是祁路那张满是惊慌失措的脸，心下顿生不忍。
“没事。”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祁路的头发，却又猛然记起了什么，便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半空中撤回来，“是我胡思乱想......你不要介意。”
祁路的眼睛总是盯在他身上，因而立刻便觉察出了他原本想做出什么动作，忙主动出击，劈手将他的手紧紧攥住。简望洋一惊，本能地想脱离他的钳制，手却完全抽不出来。
“你到底听人说了什么？”祁路张口问话时，语气已是难掩的急切，“你别这样好不好？有话就直说，别总自己闷着。如果是我犯了错惹你生气了，我一定改，行不行？”
简望洋不禁苦笑，这种事要他怎么说出口？
他其实很清楚，祁路对他的在乎程度绝对不是虚情假意——这孩子对他有着极其旺盛的保护欲，不论遇到何种情况都要护着他，为了他的安全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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