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路倒是没什么变态的恶趣味，无非是想借机观察下简望洋在各种情态下的反应。
......谁知，简望洋当场便直接傻掉了，呆成了一只木头人。
祁路看着他那脸红得像只熟透了的番茄、魂儿都快丢了一大半的模样，哑然无语，不禁暗暗地自我反思，刚才是否戏弄得太过分了。
简望洋傻傻地注视着他，面红耳赤，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祁路方才那轻微的吞咽声响清晰地传入他耳中，让他的心跳再度急速加快。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蹦个不休，犹如要顺着他那张因惊呆了而忘记合拢的嘴巴夺路而逃、越狱而出。
简望洋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慌，亦发自心底地感觉很茫然。
对自己，对祁路，更是对未来。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也说不准自己到底对祁路抱有何种复杂的心意。
此种心情，比寻常的亲情多了几分细腻和甜蜜，可又远比情情爱爱更为深沉、绵长。
简望洋过去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会对某个人心生出如此浪漫的情感。
更何况，这人不仅比他年龄小，还是与他同家同门的弟弟，身为琼斯派得力干将的祁子升中将及其正室夫人的亲儿子。
祁路只当他是被吓傻了，哭笑不得，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面颊，道：“回魂啦。”
简望洋这才勉强回过神来，无比尴尬地点了点头。
收拾干净后，两人就像上次那样，抱在一起、挤在同张狭窄的单人床上睡觉了。
祁路见简望洋累得厉害，本想打地铺将就一宿，好让简望洋得以伸展、睡得舒服些，但简望洋担心他着凉，便硬是将他拉上了床。
虽说祁路之前承诺得好好的——帮简望洋解决完生理需求就滚蛋，但简望洋必定不会要他大半夜的滚到外面去四处游荡，他便也顺理成章地选择性失忆了。
不料，正当他准备合眼入眠时，却蓦然发现，上一秒还困到近乎失智的简望洋，竟唰地将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眸睁得雪亮，定定地凝视着他的脸。
祁路再度被他这猝不及防的睁眼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小跳。
简望洋欲言又止，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颇为犹豫。
“......干嘛？吓唬我玩呢？”祁路伸手合上了简望洋的眼睑，“眼睛大的人，就要有一点眼睛大的自觉，别总突然间瞪得那么大，吓不吓人啊你。”
简望洋低低地“哦”了一声，任由他用温热的大手遮挡住自己的视线，毫无抗拒的打算。
“我想起了一件事。”他低声对祁路道，“你是怎样做到估摸得这么准的？”
祁路乍一听，没太搞懂他指的是什么，不由有些迷茫：“嗯？”
“我的......发/情期爆发时间。”简望洋始终不大喜欢将“发/情”这类词汇挂在嘴边，迫于无奈问出口时，仍是情不自禁地咬了下嘴唇，“我自己有时候都摸不太清，好几次都得特地赶回宿舍吃抑制剂。你为什么能准确地算出在今天，还可以提前拿走我的药瓶？”
祁路：“......”哦豁，完蛋。
简望洋正盯着他看，自是不会漏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犹疑，因而对自己心中的猜想愈加笃定了，面上不禁蒙上了几丝不满和责怪的神色。
“......祁路啊。”他喟然叹道，“你为了......做这种事，都学会跟踪我了吗？”
他必须得承认，自己待在学校里时，精神状态常常相对松懈，警惕性也不够高。
原因是，中央军校内的治安环境实在是太好了——校门口有荷枪实弹的警卫轮班把守，每天二十四小时从无空岗；校园内除了新兵、预备军就是退伍老兵，等入夜后，还会设置夜间巡逻队分区片地进行守卫和检查。
饶是装备精良、作风凶悍的暴徒，也没胆子闯进中央军校来闹事。
简望洋想，原是自己戒备不周。因此，就算他真的被祁路这小子一连尾随、盯梢了几天，而他也真的未曾发现，都似乎在情理之中。
“......我不是！我没有！”祁路见势不妙，怕越拖下去越不好办，也便来不及再斟酌措辞，赶紧一股脑地将实情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出来，“其实我也只是留意了下你一个多月前发/情的日期，大概猜测最近快到了，就在几天前偷偷溜进你宿舍，翻出你的抑制剂藏起来了。然后......的确加强了点对你的关注......但只比平时更密切了一丁点！没一直跟踪！”
简望洋继续默不作声地紧盯住他的眼睛瞅。
“真的！”祁路被他盯得发毛，忙不迭地举四指对天发誓，“我是今天恰巧看到你出现了异常状况，才提前过来守着的！没一直跟着你！”
“......哦，没一直。”简望洋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时不时地跟踪，是这意思吧？”
祁路当即语塞。
简望洋莫名有点气恼，既是对自身的不灵光，也是对祁路这股百无禁忌的胡闹劲儿。
他一把推开了面前这只死死地搂住自己不放的小狼崽子，背过身去假寐——尽管他依旧不可能真用太大的力气去推搡祁路，但此举多少掺杂了点愤怒的情绪在里面。
祁路当然不能任他独自一人缩在角落里想不开，赶快黏过去哄他，锲而不舍地对他说软化、逗他说笑，一副不把他烦死决不罢休的样子。
简望洋故意摆出无动于衷的姿态，埋头装睡。
过了几分钟，祁路见他仍不肯理自己，心里更是着急了，索性再次发挥出了流氓的本性，扑到他的身上压住他，开启磨人模式。
简望洋：“......又开始了是吧？”
祁路耍赖耍得理不直气也壮：“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错！”
“......起开，起开！”简望洋要疯球了，生怕他一时兴起再来一发，“不许乱蹭！”
在他内心深处，忽然由衷地生起了一种冲动，想将这大号熊孩子一脚踹下床去睡冷地板。
“不生气了好不好？”祁路半是耍赖半是撒娇地对他笑，而后又伸出左右手的两根食指，轻轻地抵住他的嘴角往上拉，“来，笑一个吧。”
简望洋愣了片刻。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几分熟悉，似曾相识。
恍然间，他依稀忆起，在三四年前的某个秋天，他即将离开祁家、动身前往中央军校之时，也曾这样用指尖牵动起小祁路的嘴角，哄那个形容尚幼却闷闷不乐的小孩儿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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