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开始任务的第一晚，就打破了邱月与陈立水之间互不信任的僵局，算是取得了一个质的飞跃，可他并没有丁点成就感。
相反，他有些挫败。
邱月平复心情之后，便回了西厢房照看两个孩子，肖华独自去了正房歇息。
他以为他沾床就能睡着的，毕竟今天真的有些累了。再加上陈立水长年累月吸食大烟，身子早就被掏空了，精气神也萎靡不振，若不是他靠毅力支撑，早就忍不住躺在床上歇息了。
但他此时睡不着，他脑海里都是妻子明燕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的场景。
那是他们在一起第一次吵架，具体为什么吵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和明燕各执一词，谁都认为自己没有错。
后来明燕哭着睡着了，他玩了通宵的游戏。
但在第二日清晨，他在明燕醒来前做好了早餐，然后如平常一般温柔的叫了明燕起床。
明燕原本还生着气，可见他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外加困顿至极的模样，便也原谅了他。
后来，明燕问他：她都哭了他为什么不哄她？
他答：我自己也生气着了，哪有心思哄你？
明燕听了他的回答沉默良久，终究没说什么。可他再和明燕起争执时，他再没见明燕哭过。
肖华不知自己为何突然想起这段已经很久远的事情，也不知自己为何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当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鸡已经开始第一遍打鸣。
*
早上，肖华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时，肖华以为是妻子叫他起床吃饭，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门口又传来争吵声，有压着嗓子说话的，也有故意抬高声音的。
肖华脑子清醒了些，才听清门口的争吵内容。
“老爷还睡着，你晌午再过来吧。”这是邱月的声音，声音压的很低，隐隐带着怒气。
“我有重要的事找水弟，你一个妇道人家瞎掺和什么！”这是赵达的声音，声音有些尖锐，很是不耐烦。
肖华脑子彻底清醒了。
“啊月，去打点水来。”肖华怕邱月在赵达手上吃亏，脑子清醒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支走她。
门外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然后是邱月离开的声音。
肖华简单套了件外衫，就给赵达开了门。
“赵兄怎地这么早就过来了？”肖华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问道。
赵达踏进肖华的房间，自顾自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坐下来。
“昨天那事，水弟考虑的怎么样了？”
肖华的手顿了顿，他以为赵达会等他的答复，没想赵达竟是这般急不可耐。
肖华不知道的是，赵达原本笃信他会将邱月卖给赵爷，没想昨晚上赵爷派人告诉他，肖华在赌坊赢了三百两银子，未必会同意将邱月卖了，让他尽快想办法将肖华手上这三百两银子弄干净。
所以赵达才会一大早就跑到陈家来找肖华，试探他现在的想法。
若肖华还有意将邱月卖给赵爷，那他再添把火。
若肖华因着手里有银子了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那他就约肖华去烟馆赌坊。那两个地方都是烧银子的，肖华手上这三百两银子，都不够他一天霍霍的。
“老爷，水来了。”恰在这时，邱月端着脸盆进了房间。
看得出来邱月走得很急，额头上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肖华背对着赵达给了邱月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才伸手接过邱月手上的洗脸盆。
肖华开始洗脸，邱月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意思。
赵达还等着肖华的答复，见邱月迟迟不肯离开，脾气就上来了。
“还不滚，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邱月被赵达吓得一哆嗦，但她稳了稳心神，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眼睛甚至直视着赵达，表达自己绝不离开的决心。
昨晚，肖华已经告诉她赵爷就是赵狠，而赵达不过是赵狠放在他身边的一条狗，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他。
从前，她就觉着赵达不像好人，只可惜没能坚持自己的立场，将赵达从陈立水身边赶走。
但这一次，她一定看好肖华，让他再不要被赵达蛊惑！
肖华正用毛巾擦脸，听到赵达这话，脸色当即黑了下来，语调也冷了下来：“赵兄，这是我媳妇儿，你客气点！”
赵达一愣，却不拿肖华这句警告当回事，反倒变本加厉道：“你媳妇儿？过几天就是个漂亮的女表子，赵爷玩腻了，说不定哥哥我还有机会玩玩了，哈哈……”
赵达的笑容还僵在脸上，眼里的淫|邪也还未褪去，肖华一盆洗脸水直接就泼在了他脸上，只将他泼成了落汤鸡。
赵达怔愣片刻，伸手抹掉脸上的水珠，睁开眼睛时眼里满是戾气。
“陈立水，你干什么？你疯了吗？”赵达朝肖华吼道。
赵达的本意是激怒邱月让她闹起来，把肖华闹烦了，再加上银子的诱惑，将邱月卖给赵爷这事就成了。
哪成想他还没激怒邱月，先把肖华激怒了。
“干什么？干|你娘的！”肖华将手上的木制脸盆咣一声砸在赵达头上，只砸的赵达头晕目眩。
赵达帮赵爷虐杀了邱月母子三人这一事实，让肖华看到赵达就来气，不过是想着这人还有利用的余地才强忍着火气没有打断他的鼻梁骨，如今他还当着自己的面说这样的话，怎还忍得住？
“老……老爷……”邱月开口，牙关上下打颤，肖华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怎么打得赢健壮如牛的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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