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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人笑得真好看。
白衬衫黑裤子，阳光干净温文尔雅。多少年来，我也顶着这么一张脸，那张脸，长得真像我，不，应该说，我长得真像那张脸。
杜蕴豪进门的时候我刚刚把照片放回原位，他手里提着一小块草莓蛋糕，看到我时抱了我一下，说：“给你买了草莓蛋糕。”
我扯着嘴角想笑，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有没有笑出来，不过草莓蛋糕真甜啊，甜得起腻，实在让人泛恶心。
从那个时候，我开始频繁地走神，和他逛街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散步的时候、**的时候。那张笑得灿烂的脸总是出现在我眼前，我很清楚那不是我的脸，因为我不爱笑，笑起来也要比那张脸阴鸷很多，没那么干净，没那么斯文。
我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大张着眼睛尝试在黑暗中视物，可看见的还是那张脸，围着阳光绕着花草。
但是杜蕴豪仿佛对我更好了些，他看着我的脸时不再模糊着焦距，他开始抱着我睡觉，一抱就是一整晚。从前，他是不抱着我睡觉的。
直到有一天照镜子，我看到那张斯斯文文的脸，带着干净明朗的笑，在镜子里，张牙舞爪地不知道在嘲笑谁。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竟然卑微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影子，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我这个人！我强迫自己活在了他们的回忆里，重复别人的日子，竟然只为了他能多看我一眼，能抱着我睡觉，不给自己留一丁点尊严。
那天，杜蕴豪回来的格外早。他打开门，邀功似的晃着手里的比平日大了不少的草莓蛋糕，说：“亲爱的，生日快乐！”
他的眼睛笑成了两条弯弯的缝隙，我无比平静地说：“今天不是我生日。”
他有些急切，说话也快了不少，看来有点紧张，手上也加了好些小动作，“怎么可能，我记得清楚，今天就是你生日，阿恒。”
我笑，耸动着肩膀哈哈大笑，直到眼角都笑出了泪，才拿起桌子上的蛋糕砸在地上：“老子他妈最讨厌吃甜的了！老子也不喜欢说话轻声细语，也不喜欢他妈的笑得像个智障！喜欢吃草莓蛋糕的，从来都不是我。”
我快步走到卧室，把那张照片捏在手里，满脸疯狂。当着杜蕴豪的面，我把照片撕成了两半，正想把它们叠在一起继续撕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用了狠劲儿，骨头几乎都咯咯作响。
不过我挣脱了，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我几乎是咬着牙看他血丝遍布的白眼珠：“你以为不是我让着你，你能干些什么？要不是我让着你，你凭什么让我伺候你，凭什么把我当个玩意儿，凭什么上我！你就仗着我爱你可劲儿糟践我吧。”
把那两张碎片叠起来又撕了一下之后，我也没了兴致，随手扔了那四张碎片，直接往门外走，临出门我回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捏着碎片的杜蕴豪，说：“还有，我叫魏临泽，不叫阿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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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之后我抹了一把脸，揉揉脸上酸痛的肌肉，朝公司走去。
Josh正在公司门口等着我，见到我，他张着胳膊作势要拥抱我，因为幅度太大，那件裁剪的刚好的西装外套皱在了一起，他说：“欢迎回来。”
我一闪身躲开了他的拥抱，“废话屁！赶紧进去录档案。”
站在仪器前边，上边显示“记忆信息已读取完毕”，快结束的时候，Josh拿了扫描仪摁在我虎口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移开了。
“老板，等等，这次……能不能把我的任务记忆给消了。”
“又消记忆？为什么？消了之后你的任务经验就拿不到了。”
“又？”
Josh明显有些心虚，没有向往常一样陪我瞎扯几句，就只说：“是你自己为了赚经验接下这个任务的，现在又要放弃经验，你可想好了。”
我点点头。大不了，往后工作努力一点，再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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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板叫Josh，是一个神经病。不光老板奇怪，我所在的这个公司很奇怪，专干些任你们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业务，Josh称这是“圆了人类的现实玛丽苏梦”，我管这些叫“吃饱了没事干撒狗血”。Josh还为这项业务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圆梦计划。听听，多么励志的名字，多么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其实主要就是帮着客户玩些豪门梗、失忆梗、车祸梗，当然还有刚开拓不是很久的业务——替身梗。
我站在控制台上更新数据，他在我面前谄媚地笑：“替身梗这个任务你可得给我办好了啊，完成之后经验大大的有。”
我抬了抬眼皮，干嚎了一声：“我怎么就鬼迷心窍接了这个任务！”
“不就是看中了这个任务经验多嘛！多赚些经验奖金就多啊。”Josh把我稳在控制台上，翻了个白眼。
“我去你的！老子赚经验赚钱还不是为了娶媳妇儿！我哪知道这次的客户是个gay啊，老子是直的！直的！”我冲着Josh嗷嗷叫，我想如果我会喷火这个技能的话，他铁定就熟了。
“你是不是直的这还是个未知数，但……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是真的。”
我哀嚎一声。
“老子比门口的电线杆子都直！我是不可能喜欢男人的，我是不会弯的！”临去找客户前，我朝着Josh喊，他站在公司门口冲我摆手，那个表情很是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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