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六皇子果然在群臣之列。他刚上朝，不懂得收敛，屡屡提出与太子意见相左意见，有些意见更是胡搅蛮缠。
朝中还有人附和他，霍乘风看去，他自己舅舅倒是没有帮他，尽是些宵小之辈。仗着昨天一场谈心，自以为收服霍乘风，还屡屡用眼神示意霍乘风帮他说话。
司明珏也好脾气，没有当场发火。
下朝后，霍乘风去栖凤殿。
“姑姑。”
霍澜冰刚刚练完枪，久居深宫，只有每天早上固定练一个时辰枪法能让她找找活力。
“什么事？”贴身宫女一早端着绿豆汤在旁候着，她端过，一饮而尽，挥手让人下去。
霍乘风上前给捏捏肩膀放松放松，“六皇子想和我联手。”
霍澜冰闭着眼睛，放松思绪，“那你是怎么想？”
左捏捏右按按，霍乘风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也说着，“六皇子草包一个，我本来想让他跟太子斗上一斗，恐怕他不是太子对手，我且帮帮他。坐山观虎斗，待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
姑姑，力道合不合适？”
“嗯。”霍澜冰发声，没有提出看法，而是问起其他。“你之前不是准备和太子合作？”
“在边关时，资料从纸上获得，不甚清楚，现在见过人，谁是龙谁是虫，一目了然。太子虽没有母家，但朝中支持他的大臣不少，他本身能力也不小。恐怕不会成为受人钳制的傀儡皇帝。
表面上看李夫人一党如日中天，但六皇子还未入朝，朝中根基不稳，母家又是依靠皇帝才成长起来。依皇帝现在情况，他还能再护得了多久。
只要老皇帝一倒，六皇子不足为惧。李家手中既无兵也无将，如何能挡。更何况，我相信司明璃会是一个好皇帝。”
霍乘风分析时局，他决定跟六皇子站在一起。
霍澜冰没有提出看出，只是告诉他一个消息，“李玉倾心照顾，皇帝已经半好，恐怕不多时，会回到朝堂。”
回到将军府，下人通报太子已经等候多时。
霍乘风到大厅，司明珏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路丰站在一旁，给他添茶。
他和司明璃在轩雨楼见面，不算机密，只是昨天发生，司明珏今天找过来，未免有些着急，是事情又出什么变化？
“微臣来迟，太子恕罪。”霍乘风不咸不淡说着，赔罪也显得马虎。
司明珏起身，慢慢说道，“无妨，是本宫未事先递帖，不够凑巧。”
霍乘风摆手，示意路丰下去，“不知太子造访，有何要事？”
司明珏向后一步，拱手行礼，“将军于祭台上救得本宫性命，本宫感念。但父皇还在病中，待父皇病好，本宫定向父皇如实禀报，嘉奖将军。”
霍乘风已是骠骑大将军，从一品，再往上封无可封，除非把他父亲大将军之位给他。
如此，耽搁下来。
不过太子说这一番话，想来离皇帝重回朝堂，也没有几天。
霍乘风心里疑惑，之前说瘫痪在床，前后也不过两个月左右，突然病好。
“太子不必客气，保护你是微臣职责。”霍乘风绷直腰背，淡淡说道，太子没有入座，他也不可以坐，只能站着。
司明珏见他打官腔，脸色如常。心里明白，合作一事，恐生变故。
“天色不早，本宫先回去。将军留步。”达不成目的，司明珏提出告辞。
“太子不若吃个便饭再走。”
霍乘风假惺惺留他吃饭，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司明珏停下脚步，应承下来。“好。”
心里烦闷，霍乘风也不能说，是他留人，喊路丰准备晚餐。
他跟司明珏没有什么好聊，饭桌上，两人一时无语，还是司明珏先开得头。
他们聊冯誉。
霍乘风离开五年，不见冯誉。但五年来，司明珏日日看见冯誉，与他一起，不论是商讨国事，还是风月诗词。
他嫉妒，又无可奈何，他迫切想要知道，在他不在时光里，冯誉怎么样。
他贪婪得聆听，司明珏也毫不吝于话语。
“……
你知道吗，你刚走那会，冯誉天天吃不下睡不着？每天顶着黑眼睛，在课堂上打瞌睡，没少被先生打手心。
我看到他每天拿着糕点，吃一口吐两口，人也渐渐消瘦，怎么劝他也不听。如此过半年，才渐渐好起来，从那之后，他变得更不爱说话，也不喜欢与人相处，除了读书，便是写字。”
霍乘风听着，想着他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小孩，在他走后，一个人承受着离别孤苦，满心悲苦，他几乎不能喘气。
他眼里溢满悲伤，从心底涌上的酸楚让他鼻子发红，不想让眼泪掉落，他抬头向上看，用力吸两下鼻子。
待到心情平复，他看向司明珏。
司明珏正经端坐，眼里直勾勾看着霍乘风，里面带着审视和警告。
说许多，无非是想用冯誉来牵制霍乘风。
如他所愿，霍乘风确实害怕，他曾经不顾一切离开，只想要冯誉幸福，结果他所受苦难全来自于他。他更害怕，冯誉对着他冷若冰霜，只当他是路边陌生人。
送走司明珏霍乘风犹豫不绝，他不知道要不要去找冯誉。
来到祠堂里，他跪在蒲团面前，看着母亲牌位，寻找心中答案。
也不知呆坐多久，他起身，踢踢小腿，从后门出去。
丞相府围墙不过一人高，平日过去甚觉轻松，今日不知怎的，被绊一下，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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