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为什么？”
叶越苦笑着摊开手掌：“这是不可能的，俐俐。现场没有第三者。”他对上她睁大的双眼，“这一点我可以确信，因为走廊上的监控是那样显示的——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进入房间。”
“…………”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监控记录发给你看。”
“……麻烦你了。”她很快恢复了冷静，“你还查到了什么吗？”
“我想想——哦，我见过柊人君的诊断书。”见她的双眼一亮，叶越有些不忍地抬手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最关键的几页缺失了。”
“最关键的几页？”
“嗯，关于伤情的部分。只剩下首页和后面几页……没什么内容，大概是主刀医生签字，家属签字什么的。”
“主刀医生？”她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是谁？”
“就是后来那个离奇死掉的医生，叫作……深野进？”话音未落，被俐俐蓦地打断：“深野？”她神色大震，“怎么可能？”
“……为什么这么惊讶？”叶越讶异道，“你认识他？”
“不，我没想到……”她深深锁起眉头，“我没想到他会是主刀医生，毕竟他……”
毕竟他太年轻了。六年前的深野不过是二十岁不到的年纪，身为实习医生还说得过去。主刀医生？未免也太夸张了。俐俐从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因此深野始终被她当成手术的参与者，而非主导者。
她仍旧记得自己与深野的一面之缘，青年的眼里含着淡而真切的悲色，他是唯一一个对她说“节哀”的人，这让她潜意识地把他当作了好人。而后续他意外身亡、西利尔的反应、等等，诸多因素相加，都有意无意地加固了这一印象，难道说……
不，不能仓促下定结论。俐俐调整呼吸，从纷乱的思绪里抽身：“深野医生他……我听说是坠亡。但我什么也查不到。”
“是，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只是听说吗？”
“我试着查过，但是没有留下任何资料。”说到这里，叶越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普遍的说法是，被你家销毁了。”他顿了顿，“嘛，也只是主流的看法而已，一般都是瞎说。”
“……这一次，他们或许说对了。”
“啊？”叶越惊讶地瞪大了眼。
俐俐看了他一眼，含糊道：“我家的情况，有点复杂。”
“哦……”叶越露出了理解的神色，“我懂了，有钱人家的纠葛。”
“可以那么理解。”
“你还真是辛苦啊。”
“那倒没有，我一点都不知情，我父母从不对我说这些。”俐俐摇了摇头，“这才让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像傻瓜一样……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觉得是好事哦。”叶越摸了摸下巴，“小孩子嘛，还是不该过早地知道太过复杂的事情，而且……”他微笑起来，“你的父母非常爱你——这个事实也非常重要，不是吗？”
俐俐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也跟着笑了：“嗯，你说得对。”
沙暴逐渐停息，俐俐将叶越送到医疗站的门口，对方停住脚步，示意她不用再送。
“到这里就好。”他戴上防沙镜，“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我会尽力查一查的。”
“麻烦你了。”
他露齿一笑，补上了一句：“虽然，我不太明白你的用意。”
“因为我个人的原因。”
“不会是为了考验我吧？”他半开玩笑地道。
俐俐笑了：“怎么会。”
“即使是那样也没关系哦。”叶越摆了摆手，“我走了，有空联系。”
俐俐目送着他远去，抬起手腕，关闭了信息携带终端的录音功能。
“……现场没有第三者，走廊上的监控是这样显示的……”
“主治医生签字……深野……”
她插上耳机，重新将刚才的对话听了一遍，咬住嘴唇，若有所思。
疑点仍旧很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深野进是关键人物。为此，有必要和西利尔谈一谈。
干脆去打个电话吧，现在、马上。俐俐打定主意，抬脚就往通讯室走，穿过底楼的时候，却被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叫住。
“抱歉，能拜托你帮我们拍一张合照……诶？”
她转过身，几个人的表情顿时惊讶起来。俐俐很快也注意到了，他们都穿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T恤——不同的是，对方是货真价实的医疗志愿者。
“你也是……”其中的一个女生将目光移向她的脸，“啊”了一声，“你是刚才的训练家。”
“啊——是多兰医生说的那个，‘穿着实习生T恤但不是实习生的漂亮妹妹’吧！”
“刚才的……哦！是大嘴娃的训练家啊！刚才的对战很精彩哦！”
几个人七嘴八舌起来，俐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别吓到她了。”有人温声细语地说，场面当即安静下来。俐俐循声望去，看见一名绿头发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她穿着长及小腿的白裙子，气质娴静，显然不是学生，但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俐俐听见有人喊她“阿满前辈”。
“真是抱歉，我的后辈们过于热情了。”她微笑着解释，“我们是来自紫堇医科大学的实习医生，能拜托你帮我们拍一张纪念合照吗？”
俐俐点了点头，叫作阿满的女人便把手机交给了她。俐俐举起手机，正要对焦，忽然不慎碰到了按键，手机退回了锁屏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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