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是游戏，生活是生活。不一样的。”
“我觉得一样，我自始至终都一样。陶宋，你在游戏里粗暴蛮横，现在装什么文明人？三番两次羞辱我，践踏我。啊，我想起来了，我真心实意跟你相处时，你转过头就把我的心血掠夺殆尽。除了看漫展的那天晚上，还有一星期前，你一边跟我同床共枕，一边将我赶尽杀绝，你怎么下的了手？”
陶宋怔住了，满头冷汗，百口莫辩：“我不知道是你——”
“不知道？好借口。”顾知寒冷笑，“这样我就怪不了你了。但我相信君子慎独，无论网上还是生活，至少品行不会变。你冷漠又绝情，自以为是，唯利是图，这些我都看出来了。你继续装善解人意吧，迟早有一天会原形毕露。”
陶宋忙不迭争辩：“知寒你理解一下，我是CTM的决策者，决策者不残酷谁残酷？就算我有这些毛病，也只是对陌生人、对敌人，我喜欢你啊，三次元我怎么可能伤害你？”
“算了吧。”顾知寒摇头，他根本不愿将游戏里绝情蛮横的飘来飘去跟陶宋联系在一起，但他们偏偏是一个人，“一个号养成那么高的势力要花多少心血，你没考虑过，你也没把其他玩家当人来看，只当作肥羊。这种游戏战略多残酷，你都意识不到？”
陶宋急得团团乱战，是，是这样，但游戏不就是拼个你死我活吗？到底什么游戏会让玩家相亲相爱建设大爱人间啊？他说不出，“我知道，我已经让LTP的人回来了，地也都还给你们了。知寒，你想玩就继续玩下去，谁都不能欺负你。”
“我都退坑了，你不要假仁假义好不好？！”顾知寒声调升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我吧？我一来占了你部长的职位你很不开心吧？明明很讨厌我还要屈意奉承，抱怨给别人听被我知道，我现在怀疑你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你虚伪，唯利是图，你是不是想利用我？”
陶宋忽然哑巴了，怔怔地看着他，脸上辣的像被人抽了耳光。
片刻，低下头拿出手机，冷静道：“《部落天下》卸载了吗？拿出来，我们来玩个小游戏。”
“无不无聊？”
“拿出来吧。”陶宋点头，“我知道你很想报仇，我让你报仇。你以前是不是说过要我血债血偿，还算不算数？”
“好。”顾知寒也干脆地拿出手机，给他展示了自己空荡荡的部落，“看见了吗？被你打成了一片废墟，什么都没了。你现在让我报仇，我拿什么报仇？”
陶宋将盟主职位卸任给了乌拉，退出CNM，在地图上找到孤寒的位置。“没关系，我让你报仇，你会很爽的。”
当着顾知寒的面，他开始拆号，几万四级城防全部拆除，点击军营选择全部遣散，一千万数量级的士兵。拆完兵营去拆除装备，顾知寒的漠然也松懈了：“你不玩这个游戏了？”
“玩。但我不当国王，当个流浪者也行。”将全部传奇装备拆除不到半分钟，与合成时耗费的精力财力天壤之别。
势力蹭蹭蹭从九亿往下掉，拆成废号之后，陶宋说：“我就在你旁边，你部落里应该还有几十个兵吧，来，可以报仇了。”
顾知寒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低头选择攻击，一列由23个士兵组成的队伍进入了飘来飘去的部落，在空无一人的城市里杀人放火，烧杀抢掠。
一场大火呼啦燃起，火舌舔舐，空气中响起屠杀和灼烧的鸣爆声。打了四五次，陶宋的部落下起了大片的雪花，火光在城市中焚烧，四处响起兵荒马乱的哀嚎。
陶宋笑了下，望着顾知寒：“你开不开心？”
“无聊死了。”对方面无表情退出游戏，点了卸载。
陶宋笑意僵**，攥着手机慢慢道：“是很无聊吧。顾知寒，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在公司干了六年，一次病假没请过，升到副部长已经够快了。而你什么也没做，一来就压在我头上，我就是不服气。你说我想利用你，我希望你明白，我喜欢的是在工作和游戏之外的你，一个穿上汉服会发光的23岁男孩。
其实你也看到了，没了老顾儿子这个身份，在游戏里，你无论冲多少钱都玩不过我，不是吗？这一点我就是比你强，别自以为了不起来训斥我。”
顾知寒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唇瓣咬的鲜红欲滴，混乱地恼羞成了怒：“是，你厉害，你厉就厉害在趁人之危，我全心全意对你，你在背后捅我的刀子！”
“不，还是你厉害。在公司摸鱼划水，不好好工作，没一个人敢管你，说不定多少人背后戳你脊梁骨，只是没说出来。”陶宋也是满心怒火，自己的真心被他拿来羞辱，年纪轻轻的思想这么油腻。
顾知寒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眉紧紧蹙起：“那还是你厉害，圆滑善变，讨厌我还要装成喜欢，当初半夜抱着我睡觉是不是恶心坏了？”
“哦，你又知道我假装了！那还是你厉害，明知我虚情假意，还肯让我抱，还来找我说话，喝酒，诉苦。诉苦对象正好是自己的仇人，丢不丢人？”
顾知寒脸像被人撕了一层，惨白，眼角逐渐沁出红意：“还是你厉害，你，你……”他双唇颤抖，显然在竭力思考他的罪行。半晌，抬手掩住唇，摇起头来，“还是你厉害，撒起谎来一套一套的，许诺过不会欺负我，转眼骂我骂的比谁都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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