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以为失去的世界又重新找回时,入骨的刺裂声击碎穿了我的灵魂。
温热的液体沾染在我的指尖,我顺着粘液向沈焱身后摸去,是把匕首的末端。
我对着声响的源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我仿佛能看到黑暗中的身影,凭着直觉对着他腹部位置猛烈击打,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小天使,你的动作太轻了。”对方稳准狠的折断了我的右臂,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任何痛觉。他的膝盖顶上我的侧腰,我措不及防的倒在地上,躺在一地碎裂的玻璃上。
也许是本能的求生欲,我***过去,将手中攥紧的玻璃狠狠地划向他的后腿。我们扭打在一起,黑暗中,我像一头嗜血的猛兽,心跳快的出奇,死死地掐着他脖颈上跳动的血管,直至欢悦的跳动渐渐变弱变缓。
生死掌握在指尖的亢奋。
“小珩,停下。”
虚弱却平静的声音即刻进我的脑海,挑断隐藏在心底的邪念。方才的血脉喷张戛然而止,胳膊上、腿上的伤痛几乎让我当场昏过去。我无力的躺在那,除了大口喘气,竟一句话也讲不出。暴雨后凉风吹在我的后脖颈上,找回一丝神志,这才意识到身上的伤有多么严重。
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会不会死掉?
也许会。
“沈…焱…”我努力蠕动着唇舌,试图跟他讲话,可舌头太疼了,脑袋又昏沉想睡,粘湿的睫毛纠缠在一起。可我知道,我不能睡,也许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他,也有很多问题没有问清楚。
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厮杀后的血腥味儿,一只温暖的手悄然抚上我的额头,轻轻摩挲,我感受到灼热的呼吸扫过脸颊,最后落在唇瓣上轻啄。
“休息会儿吧小珩,救护车马上就到。”沈焱躺在我的身边,吃力的说。
我缓缓挪动着左臂,试图寻找他的手。
“对不…起…”
“嘘,别说了…”
“我…”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呼吸混乱,死神不知会在哪一秒降临。那三个字,我怎么都讲不出口了。
……
世界仿佛重归为零,我再次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因为相爱而诞生于这个世界,重新被生下来,重新被他们扶养长大。
暗不见光的幼年时光里,我的记忆有黑暗也有光明,她的情绪时好时坏,哭着也笑着,凄厉着也开心着,仿佛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侵占了她的灵魂,将她摧残折磨成这样。
我有时候会躲进那个偌大的衣柜,静静地看着她如何癫狂。也有时候被她关起来,听着她在外痛苦的叫喊。直到有一天,她不消失见了。
她对于我的存在,仅存在记忆里。
无关轻重,我曾经是这么想的。
却不知道她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已直入灵魂,我痛苦着、哭喊着,在一夜夜的睡梦中惊醒。
我决定把她彻底的丢掉。
是我第一次选择遗忘。
成就了这个注定扭曲的自己。
……
也许是女神眷顾,我醒了。
我动了动手指,察觉到左手被人握着,温暖有力。
“小珩,你终于醒了。”
是沈焱的声音,疲惫焦灼。
我的世界依然是黑的,沉重的呼吸声徘徊在脑海中,我戴着呼吸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怕,我在这呢。”沈焱紧紧攥住我的手,随即听到他打电话道:“张大夫您好,我是沈焱,麻烦您来一下,余珩醒了。”
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沈先生,麻烦您让一让,我来给余先生做检查。”
“有什么检查你做就好,我要拉着他的手。”
“……好吧。”
我感觉到有人掀开被子,碰触到我身上的伤,我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指,只听沈焱压着声音道:“张大夫,麻烦您轻点,小珩怕疼。”
我顿时脸烫的很,沈焱什么时候话说这么大胆了?
我估计张大夫也是无语,让我翻身检查完后面的伤口后说:“余先生外伤没什么问题了,眼睛受强光刺激短暂失明,恢复情况因人而异,一般一周就好了。”
“那呼吸机呢?他这个总能摘了吧。”
“嗯,王护士,给他把呼吸机下了吧。”
待呼吸机被取下后,顿时觉得舒服多了,长叹一口气道:“沈焱,我爱你,那天最后一句,我就想告诉你这个。”
几乎是下一瞬间,他回复道:“我也是。”
简洁利落。
我的脑中发出一阵轰鸣,尘封已久的心像冰湖初春崩裂般轰然塌下,心口疯狂抽搐起来,旁边的心率仪突然响起了警报。
我的心里活动被监视仪暴露的彻彻底底,忽闻一声浅笑,我正要说些什么来遮掩,张大夫突然说:“沈先生,余先生现在刚醒来,最好不要给病人这些刺激…”
我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张大夫,我现在打算吻余先生了,你如果打算继续看下去我也不会太介意的。”
“沈焱…!”问捏了捏他的手指。
“咳咳…沈先生,作为你的主治医师我需要提醒你下,你现在同样是病人,十分钟后我要去你的病房巡诊,请务必准时出现。”
“不,我需要半个小时。”
“……”
房门关闭的声音。
“哈哈,小珩,你没看到张大夫和护士的脸都紫了,太可惜了。”沈焱就和个孩子一样欢快地笑着,我的脑海自动脑补出那个没有正形的沈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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