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珏看着白鸽变成一个小小的点，然后拐弯进了一个巷子，不见了。他又看了看这个黑糊糊的小破厕所，也不想洗了。把水管放好撸好扭紧水龙头，撸了一把脸蹲了下来。
他把头埋进自己的腿间，湿哒哒的头发顺着发丝儿往下滴水，水声滴落在湿水泥地上，滴答滴答，尤显静谧。
也没过多久，邻珏就起来了，眼圈泛红，他伸手拿起挂在水管上的运动服外套和运动裤，白色的面料上沾满了灰扑扑的灰尘，也不管里面有没有穿衣服，直接套上，又把里衣洗了，捏在手上，左手往裤兜里掏了掏，好像摸到了什么，就走了出去。
白鸽今天回来得很晚，不知道他捡了什么捡了那么久，他回来的时候城中村已经亮起了路灯，路灯昏黄，把白鸽的影子在巷里拉得很长，他缩着肩，双手环抱着自己怀里的黑色垃圾袋，边走边摸着，弯腰抱着的样子像在护着什么宝贝。
他走了一趟破公厕，公厕里白天就很暗，这下连灯都没有，天黑了，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怪兽长着大口，光折到这里就仿佛被吸了进去，里面哪里破裂的水管的水滴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传到外面。
白鸽看了看黑乎乎的公厕，他吞了吞口水，抬脚走了进去。
是该说他的视力很好还是什么的，那么黑的地方他都看得清，连角落都扫过了，发现没人，就慢慢吞吞地退了出来。
白鸽走上上坡，去那个小巷子，他空了一只手颠了颠自己沉甸甸的裤兜，抓着自己包着的黑色垃圾袋，嘴角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弯弯地上翘，嘴角下的梨涡像糖融成融融的糖浆陷在里面，看着就很甜。
他又看到了那个起伏的大袋子。
邻珏好像没睡，在一直等着他，等那拖鞋声靠近就一把把那黑色垃圾袋掀开。从白鸽的脸看到白鸽的抱着东西的手。
“手，拿过来。”
白鸽看着他，哦了一声，怀里的黑色垃圾袋也不肯放在地上，就这样蹲了下来，用小腹和腿面夹着，双手握拳平伸，乖乖听邻珏的话向他伸出一双手。
邻珏从黑色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白色小袋子，他托着白鸽的手，把他握拳的双手展开，平放在自己手掌上，摸到白鸽的手上全是伤口老茧和不知多少年伤口结的疤，又扎又刺，糙得不行，刺得他的心一阵阵麻疼。
他伸手摸了摸，又捏了捏，只感到白鸽的手不由自主地一缩，那一缩也震醒了邻珏，他握住白鸽的手不让他缩回去，倒是没有什么其他小动作了。只低喝到：
“别动。”
白鸽大抵是有点杵邻珏这个样子，就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手放在邻珏的手上了。
邻珏从小袋子里摸出一瓶双氧水，拿了几根棉签蘸了蘸，就往白鸽手上的伤口上抹，他第一次伺候人，手下没有轻重，把白鸽疼得全身微微一震，手倒还是在邻珏手上乖乖的没有动，连手指都不带蜷一下的。
邻珏也知道自己手下没个轻重，他抬头看着蹲在眼前的男人嘴唇紧紧抿着，就伸手把白鸽挡脸的头发给撸了上去。只见白鸽的眼睛里有几滴眼泪在滚，在路灯下看起来亮晶晶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不小心坠落到了凡间。
“痛怎么不说呢，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邻珏皱眉。
白鸽听到这句话，才松开紧抿的唇，他微微撅着嘴，就像很委屈一样，挤出几声蚊子叫。
“痛痛...手...痛......”
“痛是吧？以后要说，来，我给你吹吹。”邻珏托着白鸽的手，像哄小孩一样吹着白鸽手上的伤口，还呼呼出声。
邻珏低着头，没看到白鸽的头也低下了，刚才在白鸽眼里滚动的眼泪像忍不住一样，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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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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