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睫毛很长，眼睛漆黑深邃，甚至看不到一丝光芒，让人完全无法分辨他在想什么，唯有皱起的眉，和冻得泛起乌紫色的嘴唇，才显得有几分落难的人味。
秦明月拽了拽毯子：“我冷。”
“不是把毯子给你了吗？”
秦明月打了个滚，把自己裹成一个煎饼，委屈道：“可是还冷。”
谢无妄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山洞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件防护服抛过来：“把防护服都盖在外面，不透风会好点。”
秦明月没有伸手去拿，嘟囔道：“防护服我有。”
谢无妄：“……”
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走到秦明月跟前，捡起防护服，蹲下身，把防护服替她盖上，又掖了掖被角：“睡吧。”
“你看。”秦明月把自己的手伸出来，碰了碰他的手指：“冰的，好冷。”
谢无妄的眉顿时又皱了起来。
他又站了起来，秦明月以后他要走开了，没趣的撇撇嘴，偷偷把自己一直没放进毯子的手收回来。
谢无妄却没有走，他手放在了外套的拉链上，顿了一顿。
一件单薄却非常暖和的羽绒服兜头把秦明月盖住。
秦明月在心里“卧槽”了一声。
她只是无聊，逗着谢无妄玩罢了，没想到谢无妄连羽绒服都肯脱给她。
她扒了扒羽绒服，露出眼睛去看谢无妄，看见他身上现在穿着一件紧身毛衣，把窄细的腰裹得严严实实。
她又把头缩回去：“还冷。”
感觉自己已经三天没挨打了，非要作一作才舒服。
“真的这么冷？是不是感冒了？”谢无妄又蹲下来，拿手来探她额头。
秦明月赶紧躲开，含糊道：“就是冷嘛。”
“好吧。”
谢无妄这次没有犹豫，把那件毛衣脱了下来，还替秦明月塞进毯子里。
细细软软羊绒带来暖意，鼻端还能闻到淡淡的气味，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是属于谢无妄的味道。
秦明月……有点热。
她探出头去，看着蹲在她身边，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衫，露出锁骨的谢无妄：“你不冷吗？”
“还好。男人本来就没有女人怕冷，而且我从小就很抗冻。”这回他话多了起来，似乎多说点就不会被发现整个人在发抖了似的。
秦明月盯着他看。
光线又比之前暗了。
两个人都只能看见对方模糊的轮廓，和那一双鲜活的眼睛。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秦明月的眼珠动了动，从谢无妄的眼上移开，慢慢往下落，一直落到他裤腰带上，突然笑了一下：“既然不冷，那把裤子也脱了吧。”
谢无妄的眼眸一深，直直的落在她身上，仿佛要看透她身上几层毯子。
良久哑声道：“秦明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啊。”秦明月懒懒答道。
说罢一手抓住毯子，往谢无妄头上一盖，整个人跟着爬了过去。
***
助理发现，谢总待在健身房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他以前每天至少维持两个小时的运动，现在有时候运动四五个小时还多。
助理忍不住劝：“谢总，你的身材依旧够好了，走出去哪个女孩看到不脸红心跳。”
“够好了吗？”谢无妄喃喃道，“那她怎么还不来找我……”
她？
助理眼尖的听到了，她是谁？
谢总有喜欢的人了吗？
他忍不住把谢无妄身边出现的所有雌性动物都排查了一遍。
行吧，谢总态度最友好的可能是上次那道老母鸡汤，别的雌性都没有看过一眼。
助理：“……”
有点怀疑谢总的性向了。
“是那天夜晚没让她满意吗？”谢无妄回头又练了一个小时划船器。
那天他们弄到很晚，是谢无妄从小时候被绑架二十年以来，头一次闭眼就能睡着，没有受到任何噪音的干扰，连梦里都特别餍足。
秦明月躺在他臂弯，他睡得很沉，很香。
第二天醒来时，只看见满目的白雪，秦明月已经不在身边了。
谢无妄再没有见到过她。
他每天依然维持着三个小时以上的健身时间，八十岁的时候，仍然皮肤紧致，肌肉结实。
依然赚很多钱，然后给每一个骗子打钱，可是幸运仿佛耗光了一般，他再也没能见过秦明月。
她就像一只照影惊鸿，翩然而逝。
谢无妄收养了那些非洲小孩，还有秦明月去过的那个孤儿院的小孩，现在那些小孩也六十多岁了，他们都已经结婚生子，子孙满堂。
云柳清和季浩辰的继承人已经主掌了季氏，他们两个退休养老去了。
唯有他仍然孑然一身。
王导和老郑都已经去逝了，两人都没有留下任何子女。
李姐已经九十岁高龄了，她身体还不错，还能自己下楼散步，但是远路是走不了也不想走了。
谢无妄觉得自己还能走，还想走，更想能再活五百岁。
但是他害怕再见到她时，她仍然一如当初，唇角微挑，眉眼肆意，年轻美丽得发光。
而他却已经鬓发苍苍，皱纹满面。
***
秦明月是在蓬莱山上醒来的。
柔软的床让她满足的打了个滚。
然后她心里一惊，起身问半两：“我睡了多久？”
半两很老实：“您是被陛下召回的，睡了一整天吧。”
秦明月舒了一口气：“还好。”
虽然三山和主世界不在一个次元，不过才过了一天，定位过去，时间不会差太远。
“陛下说他设置的电子锚中病毒了，所以我们回不去那个小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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