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马金刀坐进沙发，忽觉手腕被冰凉的五指一抓，他反射性一挣却没挣开，回头只见简晰抓着自己。
萧烈先是一怔，随后才浮起不加掩饰的嫌恶，“你干什么？”
他看到简晰散漫的目光中闪过稍纵即逝的促狭，然后只听他不轻不响道：“你要举报他们违法用催|情剂？”
“什么催|情剂？”萧烈不耐烦地皱起眉，心道他一个omega怎么开口就是“催|情剂”，也太不知羞了，却不料那几个流氓忽然炸了。
“妈了个巴子这小子要告密！”糙汉膀子一挥，“给我揍死他！”
萧烈这才明白被简晰下套了，既惊又怒地瞪向他，然而还不及发难，流氓的拳头已经招呼了过来。
萧烈贴着沙发一个翻滚，起身横扫长腿，哐嘡踹飞两个混混。大步转身就要去抓简晰，而简晰竟在刚刚一招间就闪出了几米外。
“操……”萧烈竖起食指，隔空一点简晰，“你给我等着。”
简晰目光一斜，假装没看见，闪进了受惊四散的人群，同时在心里给萧烈的脸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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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晰换上洗得发黄的老头衫，从夜店侧门离开，绚丽的夜景瞬间闯入视线。灯火霓虹交错舞动，仿佛要把夜空点缀成永不落幕的舞台。
简晰轻车熟路地穿过层层高楼，一道转弯后，进入一条小巷，眼前骤然黯淡。没走几步，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哟，真他妈是个omega。”一个粗粝的声音打破黑暗，随之传来阵阵不怀好意的低笑，“黑灯瞎火的，一个omega自己在这瞎逛，出来勾引alpha的吧？”
“呦呵，还他妈是个极品！”声音的主人晃悠着走出黑暗，伸手勾向简晰的脖子，“给哥几个舒服舒服？”
咔嚓！
骨节错位声在巷道清晰回响。片刻后，混混头子才意识到疼痛，“我操|你——”
话音未落，简晰扯着他脱臼的手腕往前狠拉，屈膝猛顶在他腹部。
哇的一声，混混呕出一口胃酸。他甚至来不及反应，简晰一个闪身，抓住他后脑头发，拖到墙边咚一声猛砸。
哐，哐，哐……
额骨撞击墙壁的闷响一声声回荡在逼仄的小巷内。年久失修的老墙被砸出道道皲裂，墙灰扑簌簌落下来，裸露的砖面被染上一摊刺目的红。
夜色之下，简晰的双眸泛起幽幽冷光，像只被侵犯了地盘的猛兽，按着入侵者，一起一落全是杀意。
“饶……饶命……”混混头子虚弱地挣扎，“别……别砸了……求你……”
混混的手下全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发出细微的响声。简晰微一回头，幽暗目光几乎融于夜色。一众混混吓得劈哩叭啦跪了一地，咚咚磕头，“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爷饶命！”
简晰手下微顿，扯起混混头的头发，一把把他甩了出去。
“滚。”
众混混如蒙大赦，托起他们老大，连滚带爬地跑了。
冷风卷进黑暗，简晰咳了几声，像是牵动了什么陈年痼疾，越咳越猛，半晌后才压住气血，四下扫了一眼，确定没人经过，转身朝巷道尽头走去。
那几个混混今天很不走运，若是平常，简晰都是能闪就闪，绝不动手的，可偏偏他今晚心情不好，动起手来没控制住力道。他脑子里又响起萧烈轻蔑的话，死气沉沉的脸上浮起一丝疲倦。
他把萧烈的脸清出头脑，走出小巷，眼前出现一幅和方才都市天壤之别的景象。
破败的筒子楼要死不活地胡乱支着，里面伸出的晾衣杆把天空割得支离破碎。小路上的积水发出陈年腐败的馊味，飞蛾扑棱棱撞着明灭不定的路灯，时不时几声婴儿的啼哭夹杂着夫妻尖锐的谩骂声。
这里才是自己该去的地方。
一打开锈迹斑斑的老式防盗门，简晰就看到一排虎背熊腰的大汉，把蜗居似的逼仄客厅堵得越发像个鼠洞。
“哟，简晰回来了？”一个大汉转身扫了简晰一眼，“回来的正好。你老子欠老板10万，你看着给还了？”
简晰皱了皱眉，“不是说我兼职工资按揭一年还完么？”
大汉笑了笑，“那是上回欠的。你老子上周又赌输了10万。”
简晰猛一攥拳，扫了眼躲在沙发后面战战兢兢的中年男人，心里涌起一股愤怒和绝望。
大汉哼笑了一声，“你说你这既不陪酒也不陪睡的，几辈子才能还完你老子欠的钱？要不是老板看上你这模样能招揽生意，还能让你按揭一年还钱？要不我今天直接剁了你爹两只手，也省得你打工了。”
“别别！”中年男人哭号着冲过来，跪下抓着大汉的胳膊，“大哥您通融一下吧！我已经按老板的意思，把简晰抵押给夜店一年了啊！老板不是看上他了吗，我再把他抵押一年！要不两年？您想抵押多久都行！”
大汉一把甩开他，“老板说了，要么让你家简晰以后接客，要么我砍了你的手，你还有两天时间，考虑清楚吧。”说罢一脚踹开简父，头也不回地走了。铁门哐嘡砸上。
简父从惊恐中站起身，半晌才喘匀气，啪得一耳光就甩在了简晰脸上。
“我生你就是为了给我添堵的么？！陪人睡个觉是能少你块肉怎么着？明天就去给我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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