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冯歆中途愣了几秒，剧本里也没有血溅到曲风脸上的情节，但拍出来的效果却出乎意料地好。
两人的第一场戏就这么顺利，导演很是满意，大手一挥这条就这么过了。
冯歆冷静了一会儿，见没人注意到她的失态，捡起地上的剑强装镇定地走出了巷子。
冯歆的助理赶紧迎了上来，拿着毛巾想给她擦血，被冯歆不耐烦地一把夺了过去。
她一边擦着血，一边不自觉地往导演那边看。
一些工作人员正围在摄像机前，看着刚才的镜头回放。
旁边的导演和摄影也时不时说上几句。
“季甜这个镜头，眼神很到位啊。”
“是，本来还担心她没经验，不会看机位，这下看样子完全不用我们操心了啊……”
季甜也在导演的身后站着看回放，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道：
“没有的事，我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她这么一谦虚，反而引来了导演更加热情的夸赞。
戏没压住，反而还让季甜大出了一回风头。
冯歆见状，气得手下擦血的力度都重了许多。
助理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委婉地提醒道：
“歆、歆姐，轻点，妆要掉了——”
冯歆啧了一声。
“知道了。”
她烦躁地随便擦了两下，就将毛巾甩回了助理怀里。
只见她径直走到孙泉面前。
冯歆不想让别人看出异样，如果传出去她堂堂世纪娱乐的大小姐，居然因为没能压住一个小演员的戏而动气，那她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所以，尽管冯歆恨不得当场手撕季甜，她还是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故作平静地问道：
“……下场戏什么时候开始？”
导演并没有发现冯歆的不对劲，只当她今天状态不错，想趁热打铁。
他夸了几句冯歆的演技，这些话冯歆早就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演技好不是当然的吗，也就只有像季甜那样的，才会因为演好了一场戏就兴奋得跟什么一样。
她当即打断了导演的话：
“可以开始拍下一场了吗？”
孙泉也不恼，圈内都知道，冯歆脾气就这样，倒也不是刻意针对谁。
谁让人家有后台呢？要是换了其他人有世纪娱乐的老板做靠山，指不定比她更过分。
况且冯歆的业务能力确实没话说。
所以，只要她能演好戏，脾气再坏他们也认了。
孙泉和气地笑了笑，跟其他部门确认了一下，决定马上进行下一场的拍摄。
之前因为曲风的演员角色空缺，剧组就先拍了其他人的戏份。
现在季甜进组，正好能给其他演员喘口气的机会。
今天一整天都排的是季甜和冯歆的戏，如果能继续保持之前那场的状态，说不定还能提前收工。
想到这里，孙泉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
“各部门注意！马上进行下一场拍摄！”
“道具！摄影！”
冯歆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心里的郁结总算消了一点。
随后，她伸出手，不容拒绝地将季甜拉到了一边。
在对方不解的眼神里，冯歆弯下腰，凑到季甜的耳畔，压低声音、满是挑衅的意味地说道：
“告诉你，先别忙得得意，你发挥得再好，也就是一场戏罢了，现在高兴也未免太早了些。”
“刚才那场戏只是我一时没调整好状态，所以才让你得了便宜。”
“不然的话，季甜，你以为你能在我手底下讨到什么好？”
说到这里，冯歆直起身，眼神轻蔑且不屑。
“等着瞧吧，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演技。”
“至于你这种靠做那种事走后门进来的、不要脸的家伙，识相点的话，就趁早自己退出剧组，不然——”
“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便松开手，留下尚且懵逼的季甜转身离去。
莫名其妙就被警告了的季甜：
“……”
不是。
冯歆这人，真的脑子有病吧？
季甜揉了揉被抓得有些疼的胳膊，纳闷地想到。
她也没干什么啊，怎么冯歆上来就对她一通轰炸。
又是威胁又是警告的。
有后台的人说话都这么花里胡哨的吗？
还有，什么叫“靠做那种事走后门进来的”？
走后门这事，季甜不否认。
她的确是因为王导才能拿到这个角色。
但说到底，那也是托了她经纪人汪镇的福，关冯歆什么事？
靠经纪人拿到角色的事在圈里可以说非常常见，虽然并不值得炫耀，但也不是什么会被人唾骂的事吧？
为什么冯歆说得就好像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季甜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但眼看拍摄马上要开始了，她只能把疑问咽回肚子里。
还是拍戏要紧。
至于搞明白冯歆对她是不是有哪里误会或者搞错了……这种事先放到一边。
等拍完今天的戏，有机会的话再仔细找冯歆问问吧。
这样想着，季甜重新振作了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继续投入到了拍摄当中。
与此同时。
季甜家楼下，一个穿着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的衣服的少女低着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忽然，她放下手机，抬起头直直地看向楼上，目标明确地锁定了季甜家的阳台所在的位置。
似乎是确定了什么，她弧度微小地勾了勾嘴角。
“……啊，找到了。”
她长得很好看，是那种走在街上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叫住要联系的样貌。
与柔顺贴在脸颊边的一头黑发不同，她有着一双区别于普通人的海蓝色的眼睛。
分明是深邃又旖旎的眼神，却又在看季甜家的时候，莫名让人寒毛竖起。
就像是潜藏在暗处的猛兽，正在窥伺着属于它的猎物。
“被我找到了呢。”
她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嘴角笑意加深。
眼底却又黑又沉，仿佛一片深不可测的大海，压抑着表面平静下汹涌的暗潮。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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