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救了，有救了！研究所找到了新能源，能够供电供热！但是新能源覆盖的面积有限，所以大家要暂时先到工厂里去，集中供应。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新能源就能大规模投入使用，以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爸妈，我们收拾收拾东西，也去工厂吧。现在还留在城里的人，都已经去了。”
“感谢研究所……如果不是研究所，在太阳熄灭的那一刻，我们全家都已经死了吧……”
一家人默默收拾东西，根据研究所的要求，每个人携带的行李体积和重量都是有规定的。他们要决定好带什么。
家里最小的孩子看着长辈们忙碌，问：“舅舅呢？舅舅不是去朝圣了么？现在光消失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爸爸沉默片刻，说：“舅舅正在回来的路上。”
小孩子说：“可是外面那么冷……”
爸爸便不说话了。舅舅生死未卜，而在这种时候，他们一家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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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灯火通明，跟外界的黑暗与寒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家人站在工厂外，嘴里呼出大捧寒气。但这光芒令他们炫目，光是看着这景象，身体都好像暖和起来了一样。
“走吧，进去。”爷爷率先说。
进入工厂之后，才发现情况也并不好。
一座城市的人口被塞进一个工厂里，臭味熏天，也闹哄哄的。唯一的好处是，不那么冷了。
小孩子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过了好一会儿说：“……好像人肉罐头啊。”
这是一个很生动的比喻，但长辈立刻斥责他：“不能这么说！”
小孩子委屈地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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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的某个角落，厂长正在按照规定检查新能源装置的情况。
新能源最大的改进，一方面是能够方便快捷地利用核能了，另一方面则是提高了能量转化效率。
研究所派人安装这个装置的时候，曾经嘱咐过：“要尽可能封闭工厂，不让热量跑出去。人呼吸产生的热量，也可以通过这个装置转变成热能。”
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节约能量的重要性。厂长把研究所的嘱咐牢记于心。
新能源装置已经运行好几天了，除了温度攀升以外，没有什么问题。
厂长觉得很奇怪，不是说能百分百转化能量吗？温度越来越高，能量不就变成“无用的”热能了吗？但他很相信研究所，从来没有深想。
检查完新能源装置之后，厂长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转身看过去，看见新能源装置上闪动着奇怪的火花。
下一秒——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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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里
“所长，大事不好！新能源装置又自爆了一个！”副所长满脸都是汗，声音也颤抖得不行。
翟予长说：“什么？”
副所长说：“这已经是自爆的第五个装置了！现在没有人相信我们，已经安装了的城市都弃置不用了！他们说宁愿冷死饿死，也不愿意被炸成熟肉！”
翟予长瘫坐在椅子上，表情仓皇，仿佛一瞬间老了五十岁。“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副所长吓得鼻涕眼泪一把流，说：“当初是不是、是不是应该再做一次实验？”
翟予长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一名军人推开了所长办公室的门。
军人腰板挺直，表情肃穆道：“所长，民众暴/乱频起，现在已经攻到了研究所外。军队等待指示。”
翟予长震惊地站起来，快速走到办公室外。
隔着研究所的铁栅栏，民众与他们对望。看到有人出来了，民众自发喊起口号。
“骗子！骗子！骗子！”
“还我家人！还我生命！”
寒风把那些声音都吹了过来，空气里似乎带着血和眼泪的味道。副所长的脸被风刮得生疼，在这样的室外却不觉得冷。他满身是汗，背部燥热，感受到了无边的恐惧与愧疚。
翟依水的腿抖了一下，但他很快扶着栏杆站稳。
他对军人下令：“暂时不必理会。派军队驻扎在研究所附近，如果暴/民想要攻进来毁坏实验室或者超级计算机群，第一时间驱逐。必要时可使用杀伤性武器。”
军人坚毅回答：“……是！”
副所长惊恐地看了所长一眼。杀、杀伤性武器？
所长的表情很固执且陌生，副所长发现他不认识所长了。
.
飞船进入大气层，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地面。
飞船有夜视功能，能够拍摄地面的情况。
翟依水和江叙都注意到了异常，彼此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怎么了？！”
地面上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但那绝对不是灯光，而像是……炮火。
那炮火一丛丛、一朵朵地炸开，其密集程度，让翟依水想到了两个字——
战争。
可资源如此匮乏，星球上已经有五百年没有爆发过战争了。
江叙说：“那位置是研究所。”
研究所周围为什么会发生战斗？
源一说：“过去看看？”
她这么问的时候，就已经调整了方向。
飞船离地面越来越近，地面上的情形看得越来越清晰。
军人掌握着大火力的武器，正朝民众开火。而民众怒嚎着，前赴后继地同军队战斗。
暴/乱……
飞船悬浮在五十米的高空，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民众开始欢呼，自发放下了手中可以说是简陋的武器。还有人朝飞船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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